武汉:一座朋克城市的多种可能性

2018/10/20

撰文:孙大猴

街声中国摇滚城市系列之五

武汉,中国摇滚城市的另一不可或缺的重镇,民间有“中国朋克之城”的说法。

曾经一度,武汉的生命之饼、妈妈、死逗乐、愤怒的狗眼等朋克乐队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也为武汉赢得了这个称号。

近几年,武汉的朋克色彩逐渐淡去,现在,武汉仅有4、5支乐队在坚持着朋克。

与之呼应的是,武汉本地音乐风格的多样化——独立摇滚有Chinese Football、疯狂老鼠、海皮威尔,后朋有惊虫,蓝调摇滚有越轨、Blind Company、烧心等,玩雷鬼的Sky King Jack,搞重型的Skullcrusher、基因原体、痴线忌廉、reloading、地狱火、霍乱等……

当然,更不用说民谣风格涌现出的冯翔、房东的猫、何大河,还有独立流行的侯磊……

十几年来,街声一直持续关注着武汉音乐力量的变迁,曾在武汉举行以发现原创新人为使命的“街声大登陆”。而就在2018年10月20、21日,街声策划、主办的简单生活节终于首次进入武汉。当然,你会在武汉“简单”舞台上看到风格各异的好音乐,你也会在这个现场与个性鲜明的武汉乐迷相遇。

武汉,我们来了。

武汉到底有没有朋克了?

今天如果你在武汉Prison酒吧说:“吴维(生命之饼主唱)原来是这里的经理。”都会有人突然走过来,拍你肩膀告诉你:“吴维永远是这的经理!”

武汉Prison在光谷转盘往北,就在Vox出门左转第一个巷子里,自从吴维在其中担任经理,Prison慢慢就变成了武汉朋克的精神家园。(《Wuhan Prison》也是生命之饼的一首歌)而其实吴维也只是在Prison打工而已,在Prison的几千块工资也是吴维的固定收入,这也是1975年出生的吴维在做了20年乐队后不多的积蓄来源。吴维2017年初遭遇车祸,治伤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还得向朋友借。他想着要是再被车撞一次怎么办。这可能也是吴维天不怕地不怕生活中不多的几次怀疑。

Wuhan Prison边上全都是小吃店,旁边还有Sky King Jack女主唱阿曼开的贝果店

关于吴维和生命之饼存在着太多江湖传说和故事。传说生命之饼在欧洲巡演时会在垃圾堆里捡吃的,但有人澄清其实不过是捡超市的临期食品吃。有人传吴维曾经在琴行顺走了一把吉他,也有人确凿地说不可能……

1997年,生命之饼在刚刚组建时参加了当地琴行组织的本地乐队汇演,一上台他就对后面的观众说:“你们不是来开会的吧?都过来!”时隔十五年,吴维对后排麻木不仁的观众还是深以为意,2013年在杭州酒球会巡演,演出结束后观众要求返场,吴维说后面坐着喝酒的观众都站起来,生命之饼才返场。喝酒的人不愿意,于是演出结束。

就是这么一股横劲儿,也让生命之饼的音乐一直充满力量,充满反抗。在乐队上花费的时间、以及他的态度和立场也让他无法照顾家庭。曾有人问吴维做乐队会不会影响家庭,吴维想了想说:“有些东西没有办法,就是需要被牺牲的。”

1998年,生命之饼、死逗乐、愤怒的狗眼、妈妈四支乐队自行录制了小样并开始巡演。吴维从小在街头长大,喜欢张罗,也擅长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和酒吧商定演出票房等事务性的事情也都是吴维在做。小样和巡演也奠定了武汉朋克之城的名号。当时死逗乐的贝斯手麦癫(英语系毕业)和在武汉上大学的刘学蔚(武大博士毕业,现留校任教)曾开办了《CHAOS》杂志。杂志十元一本,不便宜,热干面能吃个十碗八碗,对于普通武汉市民来说过于昂贵,哪怕是音乐爱好者,它其中内容也过于地下。它更多吸引的是对中国地下朋克景象感兴趣的外国人,和本地一小部分研究型乐迷。其中所刊载的文章,也是外国人的投稿以及刘学蔚等志愿者的翻译,在四期之后,杂志无奈停刊。

当时在武汉上大学的抗猫(后为SUBS乐队主唱)是那一阵子摇滚场地里最活跃的,后来的她辍学办了Boys Toys酒吧,办演出,搞聚会,聚集的都是当时的朋克乐队和乐迷,大家喝点酒就开始砸、摔,最后不过半年,关张,据说关门前,酒吧里的杯子都没有俩一样的了……

VOX经理李珂给了我一个网盘,有武汉朋克城市网站的一些留存,这是当年《CHAOS》的页面

21世纪来到前几年,武汉的朋克氛围热烈,这热烈之中吴维的生命之饼和他所在的朋克圈子毫无疑问是武汉朋克的代表人物。1998年,麦癫和艺术家李郁建立了武汉的朋克城市网站。在这个网站上,当年还在读大学的彭沛经常和生命之饼等等乐队骂战,说他们的音乐做得难听。

彭沛,SCOD(Speak Chinese Or Die)、Skullcrusher、脑脑死三支乐队的鼓手,他和吴维生于同一年:1975。接受街声采访前,他先是婉言谢绝,表示自己和简单生活节、街声无关,没必要接受采访。在记者几番解释之后,他要求看看提纲,并对提纲里混淆重型和金属音乐,以及Skullcrusher的拼写问题提出了质疑。

彭沛在一所大学里担任一名小职员已经十多年了,三点多下班后,他会去自己的排练室里练练鼓,然后回家吃饭。下午五点,我们坐在地下排练室边一个厕所的台阶上聊起来。2018年5月,街声在VOX举办大登陆,彭沛所在的三支乐队都报名参加了征选,问到原因,彭沛笑了:“就是为了2000块奖金”。这间排练室的租金由他所在的三支乐队共同负担,三支乐队也都会在这排练,他说,如果能有机会演大登陆的话,这间排练室小半年的租金就有了。

彭沛做乐队二十多年,身为武汉一支金属乐队和两支朋克乐队的鼓手,可并没有像吴维一样成为一个标志,但毫无疑问也是一种朋克做派,已经年过四十的他显得比同龄人年轻不少,他的几支乐队仍然在武汉摇滚圈里活跃着,也会去外地参加演出:“我喜欢的演出掏钱去都行,我不喜欢的演出,那就得有足够多的演出费,我很实在。”

随着全国朋克音乐的减少和衰退,武汉的朋克风潮也慢慢消散。朋克精神可以用在音乐里和作品里,但是用在生活里却可能寸步难行,同一批乐队纷纷解散,大学里的乐队毕业后也各自回家。

李珂,VOX Livehouse经理,万朋戳眼乐队鼓手。2005年来到武汉,有感于武汉朋克日渐萧条,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名字“一万个朋克乐队戳瞎你的狗眼”。他从前就听人说武汉有一万个朋克乐队,虽然其实不剩几支,但有了万朋戳眼,这个说法就可以成立了。他每天忙着VOX的经营和Chinese Football的经纪事宜,以及野生唱片等等VOX产业相关,聊起来非常健谈开朗,他反抗一切的朋克心可能只有坐上鼓凳才能触发。

吴维,被人称为中国唯一的一个朋克,一直践行DIY朋克精神,曾经在酒吧里拼起吧桌过夜,在世界各国演出,现在住在广西阳朔。如果生命之饼有演出,几位乐手就从全国各地聚在武汉,排练两天。生命之饼并不经常出现在武汉的舞台上。

彭沛这个和吴维同年,曾经在网站上骂生命之饼等乐队音乐不行,也厌恶乐评人对武汉朋克景象过分吹捧的人,一直默默保持着Anti一切的态度:“太娱乐的我听不了,我喜欢奇怪的情绪和黑暗的音乐。”2010年后,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和吴维也慢慢成为了朋友,年少轻狂时的口水仗真的不算什么。

当然,一切曾经在武汉高举着拳头,为朋克音乐叫喊跳动的人,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有点无力、但是却坚定地捍卫着“武汉朋克”的名字。即使是和朋克音乐交集为零的武汉民谣音乐人冯翔也会说:“武汉音乐最辉煌的时候就是1998年朋克那会儿了。”

流水的大学生,铁打的武汉

武汉有107.5万人的大学生,是世界上大学生最多的城市。

而武汉常住人口1091.4万人(2017年武汉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几乎十分之一人口是大学生。这个数据简单粗暴地解释了为什么武汉乐队文化、涂鸦嘻哈、极限运动……如此繁荣,也解释了为什么VOX的票房一直是这么好,除去北京上海广州的好场地,只有成都可以和武汉比一比。

所以,VOX Livehouse“三迁”之后,在鲁磨路上一扎就是十三年。这是光谷步行街北边,步行就可以到达,东边紧挨着华中科技大学,北边紧挨着中国地质大学,并处在武汉大学集聚的武昌。就像VOX的经理李珂说的,他刚来武汉的时候,来看演出都要设计一下造型,今天去看金属,就得弄条链子,明天看朋克,就得换一身儿。现在在VOX,今天看嘻哈的是这一批,明天看民谣的还是他们,都是大学生。

大学生也是一直以来武汉音乐的最大消费者和制造者,民谣歌手冯翔1980年代末在武汉上大学,经常和音乐专业的邹年、陈强斌一起聊音乐,一起玩。冯翔用自己的小提琴换了一把美声牌吉他。当时国内制造的吉他琴颈没有钢筋,无法调节,冯翔就在这把越来越难按的吉他上一直学习。1993年,华中理工大学(后改名为华中科技大学)出现了致命的诱惑乐队,同期风街、瓷器、和这之后的同志乐队、云梦人、肥皂、星期二、弃儿、人异(乐队中包括达达乐队主唱彭坦和贝斯手魏飞,消逝的河流主唱杜威,妈妈的主唱任杰等)……早期乐队产生在大学里,演出也往往在大学里、或者附近,1994年,彭沛回忆曾看过一场在华工露天电影院举办的致命的诱惑乐队演出。1995年,武汉工学院举办了为白血病同学的义演,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也曾在1997年举办大型的不插电音乐会,武汉各个高校的音乐人、或原创、或翻唱纷纷登场。1998年后,生命之饼等乐队也会在校园进行巡演。

那个时代,组乐队是大学校园里最时髦的事情,中国地质大学还有团委组织下的电声乐队,代代相传,有自己的排练房。在大学举办交谊舞会时,电声乐队会去伴奏。这样的组织下,地质大学的电声乐队技术往往强于其他学校,当时邻居华科的电声乐队经常会向他们请教。

这个风潮一直没变,这些年,武汉层出不穷的摇滚乐队也大多是大学生组建,从达达、跳房子、掉的大(后改名骆驼)到现在的Shii、惊虫、女王花园、烧心、Fill Lake……

现在的武汉学校对乐队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武汉大学等等学校会给社团活动、学生活动拨款,活动搞得非常好,不过也会更加看重校外团体的利益和资源。很多学校对乐队采取自生自灭的态度,甚至有些学校老师会对乐队有戒备,告诉学生少去VOX这样的场地。

这几年武汉所谓的好学校里原创乐队相对减少,倒是一些民办大学、大专院校里会出现很多不错的乐队。Fill Lake是汉口学院的一支乐队,李云彤是乐队贝斯手,平时也在VOX做舞台助理,乐队成员一起吃一起住,他们很喜欢这种复古的“家庭式乐队”的感觉。

跳东湖曾经是为了反对商业地产,艺术家刘真宇等人策划的行为艺术,是“每个人的东湖”艺术计划里的参与项目,现在转变为市集IP,每年都有两拨跳东湖活动(图片来自网络)

专业音乐学院学生更多会做一些幕后的工作,更多参与一些翻唱和商演,但是原创音乐里也少不了他们的身影。武汉音乐学院在前几年撤销了流行音乐演奏专业,海皮威尔和疯狂老鼠两支乐队中有着武汉音乐学院最后一届吉他专业和贝斯专业的学生。

而金属和朋克等等相对重型的音乐的圈子则和民谣、流行、乃至一般乐队圈子渐行渐远,华中科技大学除了吉他协会外,还有自己的金属音乐社团。2015、2016年金属乐队搞得不少、大家也会经常一起演出聊天吃饭,氛围特别热闹。但是随着大家的毕业各奔东西,今年突然就不剩几支了。

回头看看,将近110万的大学生基数里,武汉活跃的原创大学生乐队也是屈指可数,有一些人会向电子、嘻哈等等音乐类型发展,不过更多的大学生在升学、找工作、找对象、车子房子里挣扎,确实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么费时间、费钱的乐队。

在武汉做一支原创乐队是什么感受?

在1990年代,武汉和全国其他城市一样,除了校园演出,米高Disco这样的迪厅成为摇滚乐的演出场地,新人类、PARA吧、再后来的群猫咖啡、West Bar……都是有演出的时候是Livehouse,没演出的时候就是一个酒吧/咖啡厅/迪厅。不同风格的乐队在同一个场地一起演出,达达等乐队也经常在朋克金属的中间演出,在这些场地里,也留下了很多故事。

VOX刚搬到现在地址的时候的装饰

曾经在West Bar,一个北欧金属乐队演出,现场抓到两个小偷,朋克和金属乐迷在这一刻空前团结,把小偷赶出去开始暴踹……主唱以为台下起了什么争执,正想去劝,一问翻译怎么回事,直接把吉他甩在地上,加入了踹小偷的队伍。武汉贝斯手左翼是Joyside 2012年巡演武汉站负责人,定好的场地临时关门,于是左翼到对面的老年人活动中心商谈,在那里办了一场Joyside的演出。

某论坛上VOX再次开张的帖子

直到2002年,武汉才有了一家属于摇滚乐的现场。那年生命之饼的鼓手朱宁退出乐队,在武汉十五中附近的教堂开办了VOX,第一场演出来了600多人,大家都很振奋。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半年,酒吧经营不下去了。直到2005年,在鲁磨路东侧,紧挨着华中科技大学的一座小楼上,VOX才重新开业。

这个场地原来是77酒吧,VOX入驻后,武汉开始有一家专门做摇滚乐的演出场地。2005年,看演出的人没有现在那么多,但都是热爱音乐而饱含热情的,即使只有二十来人,也能把场子弄得很热闹。有人跳水,有人Pogo,甩头……

2007年,VOX搬到街对面,变得更大、演出也更多,音乐风格也越来越多。VOX也开设了野生唱片,负责乐队经纪唱片发行、还有VOX音乐教室,开办教学课程,并在其他城市开设了分店。

2005年左右,在鲁磨路向北,接近植物园的茅屋岭路边,曾经有一栋小楼,里面是武汉乐队排练的聚集地

民谣音乐人冯翔在采访中感叹:“武汉音乐就没办法在武汉本地出名,必须从外面出名了才行。”确实,武汉这些年在独立音乐乐迷心里“火了”的音乐人,几乎都不是在本地做出来的。最早崭露头角的达达签约华纳公司,歌曲被用在摩托罗拉、IBM等品牌的广告里,也是一代文艺青年的青春记忆。花伦也曾北漂,跳房子、漂亮亲戚等等乐队也是在摩登天空厂牌下在全国开始出名。AV 大久保则签约兵马司,进行过国内外的多轮巡演,胡吗个也是在北京发展……除了生命之饼立足武汉,其他武汉音乐人都是来自武汉,在其他城市成名。

这些年Chinese Football发展势头良好,也少不了Bandcamp上的优异成绩助攻,房东的猫更先是现在网络上红起来,才开始在武汉红起来的。

可为什么武汉留不住乐队呢?

虽然有大量大学生作为消费群体,但是大学生流动性大,消费能力有限,对文化产业的支持有限。作为码头城市,武汉人对文化艺术不是特别感兴趣,崇尚的更是直来直往的痛快、市井之间的长长短短。

武汉市商演多为翻唱,原创音乐人很难有机会演出,而Livehouse的演出又没有多少收入,所以在武汉通过原创音乐挣钱,是非常难的。武汉本地乐队报价很少有能够超过万元的,在一个房价超过二、三万的城市,这点钱少得可怜。而且数量也很少,比较好的乐队一年也就是两三场。

如果想留下来,那就必须做些工作,从科研单位、大学老师到文员、琴行老师,甚至还有比较极端的职业:殡仪馆职员。他们都在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养梦想。余永黎,武汉摇滚网、爱与和平音乐节的创办者,现在也在汉口从事教学工作,他的学生组建的Floccy乐队曾参加湖南台节目的录制。Blind Company乐队主唱开了一家咖啡馆:Soul House,不时也举办演出。火丁乐队的主唱吴志鹏在政府部门做公务员。烧心乐队主唱邱昭源在经营星造音音乐俱乐部,他是声乐专业毕业,线下教声乐的同时,在抖音上的教学也赢得了大量粉丝。烧心乐队的吉他手冯冲则开起了一家琴行:轻音社,在广埠屯地铁站附近,几所大学之中,教课的同时,轻音社也聚集了周边喜欢二次元音乐的大学生和乐手,他们的翻唱乐队不一样的肥宅也经常出没在漫展等二次元场合,乐队成员也大多是武汉其他乐队的乐手。键盘手雪花也是一支金属乐队Evolution的键盘手,如果晚上有排练,她需要在汉口、汉阳、武昌三镇间来回,时间成本惊人。这也是武汉生活的不便利之处,虽然地铁开通,但是每天在武汉的通勤时间仍是非常长,从汉口到VOX看一次演出,最起码来回两个小时。

不过,武汉还是以他独特的魅力吸引着音乐人。越轨乐队主唱梁展2011年曾经北漂,住在愚公移山对门的同力医院三楼,和诸多北京乐手住在一起。到了2015,他还是回来了,重新组建越轨。“北京的生活还是太快,让人没法安心写歌。”梁展说。

街声大登陆武汉站,越轨作为嘉宾出演,被观众的安可声喊回台上(摄影:付静)

花伦的贝斯手刘嘉也在北漂后回到了武汉,又组建了Sky King Jack,和一些职业乐团乐手组建了这支十人编制Reggae乐队(其中包括生命之饼的吉他手土豆),在人迹罕至的武汉植物园附近村子里租了排练室,每周固定排练。

吴维在纪录片里也曾说乐队在北京发展可能名气会大一点,挣点钱,但是不开心。

武汉这座城市也以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很多外国人在武汉组乐队。

2006年,法国人Ben的乐队古怪星球结束中国巡演后留在武汉生活,在武汉组建SCOD、MILU、Digou等乐队。他认为武汉真诚有趣、满地的小摊让他觉得亲切。当年武汉的《CHAOS》杂志吸引了一部分外国音乐人,加上武汉的法国领馆,东风雪铁龙等厂家的建厂,武汉和国外音乐人的联系格外密切。在读硕士博士期间,刘学蔚也为很多外国乐队组织了中国巡演,法国乐队Vialka、德国的Don Vito……VOX也为很多外国乐队承办中国巡演:dustin wong&陵川贵子、英国二人乐队that fucking tank、法国乐队jc satan、日本朋克by the end of summer……VOX一直协助政府和法国领馆做夏至音乐日,法国乐队和中国乐队在武汉为市民免费演出。生命之饼也曾DIY欧美巡演。

Sky King Jack乐队的吉他手英国人Johnny,惊虫的吉他手英国人Ryan,Skullcrusher的上一任主唱英国人James……都在武汉和中国人组起了乐队。除此之外,还有外国人组成的Freedom Searchers,Pinches Wiros,Slug……

Sky King Jack乐队的排练室在一个村子里,二楼可以住人,一楼用来排练

而VOX的生意也一度被外国人带好了起来。演出卖票的时候门口聚集了一帮老外,都不买票。演出快要结束了,不收门票了,一窝蜂都进来喝酒来了。那时候武汉的酒吧少,那几年VOX最便宜的啤酒只卖5块,老外图便宜,都来喝酒。不过这几年,酒吧多了,专门来喝酒的人也不多了。

武汉,曾经创造出热闹的地下文化场景,朋克、涂鸦、嘻哈、小轮车,现在这座城市仍在以他自己的步调向前走着。除了VOX、海岸线、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场地:L7、巨嘴鸟、Soul House、Cellar来适应不同的音乐需求。

各种各样的音乐风格也汇聚在武汉,法国音乐人Ben说:“在欧洲,朋克乐队是不会去VOX这么大的演出场地演出的,因为没有那么多观众,VOX更像是给那些Indie-Major准备的,而Prison像是朋克乐队演出的地方。”

武汉这个一度创造传奇的“朋克之城”,朋克音乐也要给Indie-Major让路,就像Ben说的,没有什么好与不好,这都是一座城市音乐文化发展的必经之路。任何一座巨型城市,不可能所有人都玩一种风格的音乐。

本文图片除标注外,均由孙大猴拍摄。

校对:loveis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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