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先森:请铭记呀即使从未有过年轻

2018/07/11

撰文:琉球、孙大猴

这三年来,鹿先森常常会不约而同想起2015年8月的那个夏天夜晚,因为一场单位的中秋晚会,几个年轻人相聚在键盘手冰冰家。那天他们开了重大意义的决策会,他们排练了《春风十里》,他们喝醉的眼睛里闪着光,他们决定一起出发。

 对于一群30出头,有着优渥工作的成年人来说,出发,是个多么难得的词。

成年人总是很难被感动,或者说,很怕被感动。我们在社交网络上嘲讽青少年的幼稚,在朋友聚会上抨击下一个世代的无知,努力成为一个冷漠成熟的大人,似乎这样就无坚不摧,似乎这样才能安度余生。

但也有时,在拥挤的早班地铁上,在大卖场的广播里,在打哈欠买咖啡的瞬间,你会听到一首歌,原地愣住。你忽然想起已经当废品卖掉的青春小说,练字整晚也没有送出的情书,学校后门的约定,午休时静谧的操场。喉咙间生出些酸涩,如果能回去,如果能再重来,真的还有勇气吗?

 摄影:何脑斯

你住在我心里的原因

回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倍倍浮在脑海中的画面是一些特别平淡的事物:早晨五点早自习路上的路灯,油饼的香味,与夏天的草丛。小学时第一个暗恋的女生,有着透明的皮肤,阳光能穿过去,像玉,哪怕现在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还记得偷偷看她的感觉。他上了郑州最好的初中,因为喜欢化学老师而热爱化学,也因为化学老师的离开而放弃化学。

图片来源:南无倍倍微博

鹿先森的音乐从来没有国产青春片的狗血剧情,倍倍写自己的青春,更是我们每个人的年少。是谁住在你心里,挥不去又不忍想起。青春疾驰而过,车辙深深浅浅、脚印来来往往,岁月冲刷不掉的痕迹,就让它刻在掌心吧。

你眼中的昨天,与未来无关

2006,郭倍倍刚从北京林业大学园艺系毕业,父母想留他在身边做个安稳工作,就联系了郑州当地的野生动物救援中心,倍倍答应父母老老实实工作一年。一年后转正的欢迎会上,带倍倍的师傅声情并茂念了欢迎信,没想到第二天倍倍就背着书包,一声不吭走了。

一年后他在北京创办“高校摇滚夜”,带乐队、谈项目、扫地、擦桌子,事无巨细全都管。30岁生日那天他喝多了,站在火锅店包厢里的凳子上喊:“我30岁了你们理解30岁的感受吗!”然后跑了四年步,从200斤减到120斤。

鹿先森组建的时候,正是倍倍最难熬的时候。

那是2015年春节,倍倍的水逆正式开始,高烧40度,躺在家里一周,他看见了地上爬的小人儿,还和小人儿说了两句话。迷迷糊糊之中一直在琢磨自己做的品牌“高校摇滚夜”的前景。这也是高校摇滚夜厂牌的转型期。这时候倍倍想要做个乐队,与其说想成为谁谁谁,他更多想的是散散心。那时离鹿先森组建还有五个月。

《昨日》其实是倍倍写给自己的歌。“与你失魂落魄的现在,有一声道别,像你孤注一掷的现在,有一声抱歉。”荒唐也好,执着也罢,与昨天的自己和解释怀,幸而接下来的日子,有鹿先森也有你们。

2015年10月,鹿先森发布了自己的第一首歌《春风十里》,在北京江湖酒吧完成了第一个专场,现场来了100来人。那会儿刚赶上北京鼓楼东大街上的 Mao Livehouse 传出要关门的消息,一时间 Mao 几乎每晚都有“告别Mao”为主题的演出。12月30号,半夜十二点多,在朋友几个电话的催促之下,倍倍有点晃着走进了 Mao 的大铁门。

狭小的吧台边,空气中弥漫着酒醉之后的温暖潮湿。倍倍仰头喝口啤酒:“我们那歌儿评论快过1000了”,说着有点腼腆地笑了起来。

在生活褪色前,与我轻轻唱

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第一首单曲《春风十里》,变成了一首金曲,从文艺青年的歌单到各种书店,甚至网吧饭馆都在播放。李宇春在“野蛮生长”巡演北京站上,也翻唱了鹿先森的《春风十里》。后来鹿先森出了一张专辑《所有的酒,都不如你》,巡演场场爆满,大家在辛劳的工作之中保持高强度的排练,乐此不疲,其乐融融。

建筑设计师董二胖、结构设计师杨博士、景观设计师冰冰、给排水设计师李斯和理财规划师PP,成员里唯一还能控制自己时间的就是倍倍了。采访完了再去加班,写完文件赶巡演的飞机,这种生死时速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甚至觉得,还挺好玩。

很难想象,这支红遍音乐圈的乐队,只成立了三年,即将发行第二张专辑,至今所有的演出和音乐,都由他们独立完成。

制作人李卓,经纪人朝嘉,还有舞台总监王军鹏,以及新加入的执行经纪人奕奕,鹿先森的团队,靠着共同的信念凝聚在一起。成立之初就抱着“一群人做一件有意义的事”,这样随性的目的,即便有金曲无心插柳红遍大江南北,也过着自己最舒适平凡的生活,不被荣誉和欲望所左右,保持自我冷静的状态。

鹿先森乐队是一个爱自拍的团队

这大概就是鹿先森能让你瞬间愣住的原因,他写我们的生活,也写我们向往却没有勇气去过的生活。

那些想起来矫情可笑的岁月,透着义无反顾的傻劲和天真,是岁月给每个人有保质期的礼物。懦弱的成年人们,早就忘记了如何大声表白。而经历的所有脆弱的时刻,我们会在歌曲下评论,会在公众号下留言,却绝不敢让身边的人知道。大人,要有大人的样子。

台上的人依旧唱着十里春风,身边却无人再懂,你害怕忘记的不是情话,而是连带着的勇气和斗志。索性我们还能跟着鹿先森轻轻唱,还能在曲终前,感谢所有的相逢和离场。

鹿先森后来回到母校林大演了不少次,十多年过去了,林大的学生已经换了好几拨儿,当年的大学生,现在孩子都会做二元二次方程了。

可鹿先森还是老样子,李斯虽然比上大学时胖了不少,但是好人缘儿还是依旧。时间在杨博士、董二胖身上没留下太多痕迹,回到大学,说他们是研究生学长,小姑娘们还是会报以尖叫声和一阵叽叽喳喳的私语。PP虽然不再想破釜沉舟做乐队,但是对音乐的偏执和喜爱一如昨天。冰冰的笑容一如往日,就像第一次在林大见到她的时候。

倍倍呢?虽然他从近两百斤的胖子变成了现在瘦削的男子,酒过三巡,倍倍还是会像十年前一样,声情并茂讲起生活、音乐和理想,念起他最爱的诗歌:“即使明天早上,枪口和血淋淋的太阳,让我交出青春、自由和笔,但我决不交出这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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