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seus 忒修斯:走过这片森林,就可以抵达终点

2023/07/25

撰文:王信权

“这两年大概写了近30首歌,发现一个大方向,跟现在的年纪比较贴合,决定往这个方向前进。”成军即将迈入第8年,历经乐队成员更迭的Theseus 忒修斯,从乐队回归到民谣双人组合,成员为主唱小正、吉他手翔煜,首张专辑《森林的终点是海》于本月正式发行。

专辑传达的概念是,活在当下的重要,假设没有把握好当下,追寻未来是没有意义的:“如同乐队名忒修斯,是一艘船的名字,我们会在海边等大家。即便海是未知的、充满冒险的,但拥有当下是最珍贵的事情。我们会用歌曲陪伴大家!”

2023年7月,抢先在首张专辑《森林的终点是海》发行及9月1日的台北 Legacy专场前,忒修斯在台湾地区举办三场小型巡演。首场在台北女巫店登场,距离正式开演还有一小时,不畏柏油路上仍残留的午后余温,门口已经排出了长队,主唱小正好奇地问:“今天会不会有人进不来?你刚刚有稍微看吗?”

彩排完后,乐队成员趁着空档用餐,点了店里招牌菜——加了香肠及大蒜面包的“香肠大奶面”。另外有正职的吉他手翔煜,紧张的事情不是演出,而是乐迷进不来,以及同事、客户突然打电话催。“现在过六点了对不对?”他边吃边说:“平日真的太忙了,我每天都在被追杀,现在各种焦虑。”

“实体CD什么时候会出?”

“我们应该会压到现场卖。”翔煜打算在9月专场结束后,再发到网上,“因为它是收藏型的东西,周边有来现场再买,我觉得感受差蛮多的。”

但仍不免俗地问,为何首张专辑《森林的终点是海》至今才问世?原来他们一直都有往这个方向努力,但一来是歌写得不够多,二来是疫情的影响,停下来之后,大家生活上都比较吃紧。

翔煜说:“以前乐队成员是四个人嘛,不赚钱的事情,那可能要玩得开心,开心的事情没那么多,后来讨论就先离开。以前大家一起编到一定程度的歌,不觉得只有两个人的专辑会收。现在想讲的事情,跟以前不太一样。”因此才集结一些旧歌,于去年发两张EP。

先别说发专辑了,乐队成员刚变成两个人的时候,还得担心大家该怎么重新认识他们。直到这两年里面大概写了二、三十首歌,找到一个共通点,两人才真的决定,往这个方向前进。相较于过去的歌曲,小正认为,“新专辑更温暖许多,比以前更多爱。”翔煜突然有感而发地说,相较以往,可能慢慢做乐迷就会越来越多;这趟旅程最大的感想是,身处在这个注意力短暂的年代,好像必须要一首爆红的歌。

以专辑的悦耳程度与贴地的情感,翔煜所想的,应该有机会达成。歌曲灵感多半为周遭的亲友,例如首支主打歌《信号无法传送》来自翔煜弟弟故事,编曲以木吉他与钢琴呈现,描述现代人会遇到的矛盾状态。

即便社交媒体沟通很便捷,但人们心里面常藏有想说但不敢说的话,直到可能被删好友、拉黑,甚至到一个完全没有信号的地方,才愿意将这些话传出去,翔煜说:“回到一个充满信号的地方的时候,系统就会问你说:‘刚刚讯号没有传送出去?’问题就会丢回来,因为在没有讯号的时候,你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那会很难唱吗?小正认为,自己比较能抓到在讲情感层面的歌曲,例如《信号无法传送》这首歌充满画面感,可能体会更深。令他想起分离的感觉,再将感觉送进歌曲。

继EP《南国再见,南国》后,《森林的终点是海》再次由Vast & Hazy吉他手的林易祺操刀制作,编曲则由翔煜、Codie 吉他手赵宇晨、新锐配乐/卧室制作人江岳霖轮流担纲。“我们先编好,易祺收到档案后就订正,告诉我们哪些东西要换,哪些东西要调整,再开始录音。”爱看电影的翔煜形容,过程很像港片,制作超快速,录音都是自己来:“其实团队的人都合作蛮久的,我们都有在进步。”

除了更熟制作的过程外,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尚未抓到原本想象中Indie Folk或Novo Amor那般质地的声音。“他们发声共鸣的方式,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翔煜说:“不过这可能就是我们的声音,我们两个唱这么华语的旋律或频率,其实就很难完全copy那一套过来。”

在疫情期间写下的《让我》,英文歌名“Love Letter”致敬日本爱情电影《情书》,是小正历经四年的初恋故事,正如副歌所唱道“让我心昏/只为一个人”,无论是为了躲教官而在巷子等对方,或是亲手编织围巾当礼物,生活重心完全围绕着恋爱。“我念开平餐饮学校在复兴南路,先坐到古亭再下车,一直走到金瓯女中。”小正想起来当年好傻好天真,不过后来又连络上了,反而有更多值得回忆的故事。

《让我》邀来南西对唱,其实翔煜一开始写的时候,没有预设另一个vocal,后来又觉得第二段该有人声出现。于是,他找上唱这首歌会最有画面感的好友南西。

“我想要做那种可以放在韩剧主题曲的K-Indie,但整张专辑是偏比较北欧、英国的那种民谣tone。”翔煜说,录音过程拉扯蛮久的:“该要塑料?还是PVC材质?所以鼓声是整张专辑里面最不一样的。”

此次,忒修斯将小巡演名称命名为“映画巡回”的原因是,他们真的会在演出前,播放以专辑为题的短片,剧情将这三年的故事娓娓道来。翔煜在完成这张专辑的歌之后,开始写短片的剧本,他笑着说:“写完第一版剧本,导演说,这样算起来大概40分钟,这样不来个两百万⋯⋯我跟他讲说,我可能没办法。”

他们邀来先前合作《半衰期》MV 导演张家执导,新生代演员季璇、梁悠饰演一对从学生时代就相遇的恋人。两人都喜欢听音乐跟爬山,一起度过了无忧无虑的时光,无奈出了社会之后,因为价值观的冲突而分手。

如同季璇的剧中对白,其实这个世界是没有一定的起点跟终点,现在和未来也没没有绝对的前后关系。也呼应《森林的终点是海》专辑概念,活在当下是很重要的——没有把握好当下的话,追寻未来是没有意义的。

翔煜解释,他研究生读的是社会学,通常会讲“见树要见林”,社会就很像森林,看到地上有光秃秃的路,通常循规蹈矩,走过这条路就可以到终点了。

“我们就开始被别人强加很多的价值观,包含要追求未来、要找到人生的起点跟终点。”每天疲于奔命都会让人忘记当下的重要,他们其实想说的是:“如同乐队名忒修斯,是一艘船的名字,我们会在海边等大家。即便海是未知的、充满冒险的,但拥有当下是最珍贵的事情。”

“本来想说剪15分钟,但是拍下去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再多一半。”短片放映前,翔煜上台立刻收起焦虑的心,对台前的乐迷,展现插科打诨的功力:“大家有看过我们的MV吧?那两位女主角还喜欢吗?可以帮我录起来吗?我要再传给他们。”接着更自嘲:“通常电影前面都会有预告片,但没有人想在这个场合打广告,我们就直接播喔!”

2015年,忒修斯在景美溪河畔成立,从最原本的乐队编制到民谣双男声团,小正与翔煜被推到舞台最前。两人现在没有后盾,他们明白台上任何出错都会被放大。玩乐队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清楚知道扮演的角色。

那晚在演唱《信号无法传送》前,翔煜提起他们上视频节目的趣事,他说:“一定要一次唱完,中间有唱错就要用下一个take,结果小正一个人就录了五次。”

“其实我前两次都唱对的,但我以为我唱错,所以我又多录了三次。”小正声明。

“我六条弦耶!你一个喉咙,你是A Cappella是吧?”翔煜则回击。

看着他们一搭一唱的演出方式,似乎一点点像是漫才?心中突然想起小正受访时所说的:“以前会在台上很放不开,对,就是会想讲一些很认真的话。可是后来发现都讲不好,干脆就做自己好了!平常私底下我怎么跟朋友聊天,我就怎么跟他们聊天。甚至会跟大家讲说,如果你喜欢我们的talking,你可以加入我们的群聊,不会说,你喜欢我们的音乐再加入我们的群组。”

如果我们都是繁星音乐:Theseus 忒修斯 - 森林的终点是海

最后一首歌,他们带来唯一一首旧歌、两年没唱的《如果我们都是繁星》。因为这首歌,舞台前出现站着不认识的人,让大家认识到忒修斯,从三千块的车马费,开始有更多演出的机会,甚至会一起大合唱。

小正感性地表示:“谢谢大家今天来女巫店,如果不是大家的陪伴,我们也不一定会继续做到现在。我们会继续带来很多音乐给大家。” 

本文转载自Blow吹音乐,文章标题及内容有改动

作者:王信权

摄影/@re_evan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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