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式的座位间，找座位、玩荧光棒、猜测什么时候唱《春风十里》……各种嘈杂此起彼伏。19：30，随着钟声敲响，舞台上的大幕缓缓拉开，正上方悬挂着鹿先森的标志鹿首，屏幕上亮着“北京你好”。

键盘手冰冰坐在钢琴前格外乖巧，清亮的几声开启了今晚的 intro，右侧的弦乐紧跟而上，pp 的鼓、杨博士和董老师的吉他、李斯的贝斯也慢慢叠加进来。鹿先森的开场情绪跌宕，莫名让人觉得这才是适合岁末年初的现场。追光只打在冰冰身上，又转向最右边的吉他手董老师，intro 温柔地结束，台上灯光一明一灭，主唱倍倍也站在了舞台中央。

开场打招呼，依旧是萌萌的“大家好，我们是鹿”（摄影：王骁明）

“风给了我所有它见过的山谷/山谷给了我所有开过的花……”用《你喜欢海却不喜欢山》开唱，或许是因为各种反复重复的“我在等你”，鹿先森等来了他们的观众。每每唱到“不喜欢山”，倍倍的声音高昂上去，双臂也像指挥一样张开。

台上的弦乐团是第二次和鹿先森合作的国际首席爱乐乐团，第一次是在2016年的糖果现场，那会儿的一千人到今天翻了倍，而不变的，是倍倍依然想贯彻他们的方针：一个人看演出两个人出去。

倍倍很庆幸，遇到了这一群人，做喜欢的音乐（摄影：吕博）

2017年一整年，鹿先森都在各地跑，在大寒的夜晚回到北京，回了家，话也跟着密集。唱《你住在我心里的原因》前，倍倍天南海北扯了一通，观众还没跟上节奏，自己突然下了个重音：“说！这个转折怎么样！”结果，连歌名都没说清是谁住在谁心里。丧丧的歌要丧丧地听，可即便不丧，听着听着，大概也会想起住在某处的某个人。前一秒搞笑，后一秒心酸，上一刻难过，下一刻贫嘴，一整晚，鹿先森都在无缝切换。

台下也坐着他们的家人，几个人每唱几首歌就要说一次“谢谢”。不时觉得“搞这么煽情干嘛？”，可转念一想，在外边跑了一年，这场“总结汇报”是该好好感动一下。据冰冰在台上漫长的回顾，演出前，各位成员总可能出点状况：主音吉他董老师手指抽搐（如同隔壁吴老二），节奏吉他手杨博士骨折，鼓手 pp 急性肠胃炎……能顺利演回北京真的不容易。

pp 的爸妈第一次现场看她打鼓，以前妈妈发现她总被挡住，就说要不你把鼓搬到前边去？（摄影：王骁明）

这是2017年“春风千里”巡演的最后一场，也是2018年“华年”巡演的第一场。结束即开始，他们唱起了新歌《华年》，倍倍也离开麦架，在台前左扭右扭。

除了这首，还有全宇宙首唱的《昨日》。一不留神，冰冰离开电子琴又坐在了钢琴前，仔细捕捉从没听过的歌词时，再一个不注意，杨博士把吉他甩到身侧，忽然吹起了小号。嘹亮悠远又哀伤的调子，出其不意地偷袭了全场，鸡皮疙瘩嗖嗖立了起来。穿越回昨日像是走进蜿蜒的迷宫，似乎这段小号就是冲破回忆迷雾的钥匙。起起伏伏转而万籁俱寂，倍倍轻声而略感绝望地唱：“我们无处可去。”

“怎么样？博士是不是在你们心里又加分了。”刚刚唱完，倍倍又开始嬉皮笑脸，平时总打趣杨博士有颜有学历，现在除了吉他还吹起了小号。这在鹿先森是难得一见的配置，杨博士也是为了这首歌才捡起了荒废已久的小号。

冰冰细数了各位成员巡演路上的头疼脑热，而演出当晚，她自己则是不舒服的那个（摄影：王骁明）

用倍倍的话说，只有杨博士敢穿圆领的衣服（摄影：王骁明）

摄影：杨小麦

演出进入后半程，观众也终于按捺不住，在倍倍的“煽动”下，站起来蹦跳，很多女生头上的鹿角也跟着颤动。在不能浪费的夜晚，倍倍、李斯、杨博士和董老师都绕过返送音箱，尽可能地贴近台下，倍倍更是左跑右跑，指挥大家一起“啦啦啦”。

有些歌是活在现场的，比如《能随心情来听歌》。厚实的合唱在场内响起，荧光棒五颜六色地闪烁，观众迎合着欢呼鼓掌，这首歌也因此变得更立体、更热闹，当中的“心情”，应该也转换成了最热烈最多彩的那个模式。

李斯在网络电台里自称研究生，现场还打趣，鹿先森六个人，只有倍倍是本科生（摄影：杨小麦）

董老师从小跟着爸爸学古典吉他，弹得感情不够总会被指正（摄影：王骁明）

终于，大家等到了《春风十里》，这首“对鹿先森意义重大的歌”。唱之前，一块薄薄的幕布落在了舞台左侧，再拉开，是 AKA 合唱团。每一句，全场的人都记在心里，毫无悬念，大合唱在场内响起，甚至当器乐停下，场内的人依旧可以准确地清唱出每一个字，真切地唱出每一句“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左侧：AKA 合唱团，右侧：国际首席爱乐乐团（摄影：杨小麦）

台下观众的荧光棒是鹿先森新推出的周边，可下一首《很久以前》，他们却让观众灭掉荧光棒，打开了手机闪光灯，星星点点，照亮了“很久以前”的某个地方：“有两个人/一直在某处……”合唱团现场吟唱起日文段落，像是古老的童话歌谣，仿佛幸福只存在于“很久以前”。很久以前，鹿先森还只是一支北京学院路的高校乐队，成员一边提升着学历，一边写歌唱歌，那时他们大概没想过，2018年1月20日夜晚的月光，同时拥抱了三千个来听他们唱歌的人。

摄影：吕博

最后的最后，成员轮番在麦克前开口唱歌，唱《给大家的歌》，也是给大家带回家的礼物。倍倍说，希望每个孤独的灵魂能保持自我和本心，希望每一次相聚都是慰藉。我猜，他们做到了。

摄影：杨小麦

摄影：王骁明

（图片来源：鹿先森）

 校对：陆小维

点击这里，试听鹿先森在街声上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