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谈|芝麻布:做大家都在做的事情,多没劲啊!
2023/10/27
撰文:孙大猴
今年秋天,关心独立音乐的很难错过这篇稿子《芝麻布——这支名不见经传的乐队,到底值不值得?》,随着他们的巡演,越来越多的歌迷得以了解到这支神秘的乐队。对于刚刚开始了解摇滚乐的人来说,芝麻布的作品确实是有点儿深了:刺激的电子过载音色,一个不注意就脱离大调小调的旋律和Riff,变幻莫测的段落,节奏组也是“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时而克制,时而狂躁,时而没声让人抓不住头绪。
从左到右:吉他/合成器/人声:何旭聪 合成器/人声:刘青 鼓手/打击板:李游 贝斯/合成器:过弟别
那些观众可能在想:“那句人人都能跟唱的副歌呢?‘啦啦啦’呢?”
不过,就像短片《Zima Blue》里那个游泳池打扫机器人一样,在一次一次改进之后拥有了智能,又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结束这一切。这么复杂深远的故事是能用朴实讨巧的自然大小调(Diatonic)说明白的吗?是能用简单的“动次打次动动大次”解释清楚的吗?是用木吉他三和弦的“53231323”、电吉他过载下的强力和弦能解释的吗?
当然了,每个人脑子里都有一个想用音乐搭建出来的图景和画面,有着他自己的审美和情趣。如果真的听进去了芝麻布,那么你的脑子里想必也不再是那些俗套又温和的夕阳落日、情侣相拥、海边浪潮……至于是什么,那就乘着歌声的翅膀,走你吧!
SV:在第一次看“爱死机”《Zima Blue》的时候是什么感受,这个机器人和乐队或者创作有什么共同点呢?为什么英文名称改了?
刘青:一个西方人Martin Denny用西方视角写了一首东方歌《Firecracker》,然后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再用东方视角写了一首西方视角的同名东方歌。所以Zimablue音译成芝麻布,再音译回来Zimabu,突然也觉得很有意思。当然最简单直接的原因就是避免重名啦!
何旭聪:惊叹!迷人!有趣且极富想象力。《Zima Blue》是一个关于我是谁以及“出走与回归”的故事。用Zima这个突破人类生命以及智力极限的机器人去承载了一个关于“生命意义”的神话式叙述。与其说我们乐队或创作与这个故事有某些共同点,不如说其实我们只是用这个“神话”来命名和提醒我们自己,别忘记那些一开始我们追寻的东西。
Zima Blue:我看着像三和弦吗?
SV:第一张专辑的时候是什么概念?名字是怎么来的呢?封面是怎么考虑的?
芝麻布: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大多是一种刚刚开始尝试创作的一种本能的音乐探索,Demo也都有发在豆瓣,后来经过何旭聪的重新制作,加入歌词,以及鼓手李游的律动加入,形成了最终的样子。每首歌都有一个单独的意向,并且用插画的形式画了出来。EP名字就是每首歌的第一个字,这是谜团厂长某天在整理文件时偶然发现的,连起来也还不错!
芝麻布首张EP《彩猫造谜影》
SV:新专辑《方寸之心》比《彩猫造谜影》结构更加多样,两张专辑想实现什么不同的创作目标?创作中通常的流程是怎么样的?
芝麻布:这张《方寸之心》创作时期刚好是在三年疫情。人们熟悉的生活被很大程度得改变,所以这张专辑在讲的“告别”“时代洪流”“命运”都是现实生活的映射。可以看到设计师卢涛在封面的视觉设计上也呼应了这些主题:代表命运的算命手势以一个巨型雕塑的模样出现在人群聚集的广场,这仿佛是一场告别,又像一次狂欢。我们在灾难面前互相温暖,又以集体的模样迷失在时代的洪流之中。
《方寸之心》封面 设计:卢涛
同时,我们的生活也因为疫情也变得快速以及互联网化,就像音乐欣赏方式的转变,碎片化、公式化。所以我们的答案就在专辑的名字里:“方寸”就是心的意思,“方寸之心”含义就是心中之心。在面对外界周遭事物的改变,追求自己本心才是「Zima Blue」这个名字的含义。
刘青:第一张EP好像更多的是意外吧,那种刚刚开始学会点音乐表达的热情驱动;第二张正式的专辑,会稍微的整体化考虑一点,同时也会更像“歌”一点?
何旭聪:其实《彩猫造谜影》的合成器比重比《方寸之心》要多,可能是制作和写作思路的区别。还有就是乐队成员之间更加默契,更加能在彼此的音乐语言中一起产生出更多新的好玩的东西。《淑媛》这首歌是新专辑最早做的一首歌,也是整张专辑创作的开始,文本上是一个关于刘青奶奶“再见列宁”式的故事。
起初刘青用她的Korg MS20录了一堆噪音和一些音序器的内容,在这个基础上我加进了一些吉他riff,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会做出一首这么长的多结构歌曲出来,但是随着唱和新的内容加入,情绪上的推进让我们又有了很多新想法。
也许是传统的A/B段落对我们而言过于无聊了,再加上主题的扩写形成了很多我们意料之外的效果,于是就做成了现在这样(我还记得C段慢下来那里我们写了六、七版,都是不同的和声和情绪色彩)。
音乐上我们目前很少会在创作前定一个过于清晰的目标,通常都是根据动机发展,情绪的推动做出足够的尝试与思考之后再来决定,很多音乐上的内容其实是在我们不断的打磨和不断的推倒重来的这个过程中缓慢出现的。
SV:通过作品,你们希望给观众什么样的收获?
芝麻布:我们相信每个听众都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这个我们也无法掌控,但从作者的角度是希望能带来更多不同类型的表达和体验,做大家都在做的事情多没劲啊!
SV:有听众对乐队较长的前奏表示不利于商业化,乐队是怎么看表达自己和商业价值的?
芝麻布:音乐本身其实就是一种语言,没有种族不分国界,我觉得乐迷朋友们的音乐素养是在不断提升的,还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懂得聆听器乐的(还有人觉得人声多了呢哈哈)。
SV:这些年演出和今年的巡演有什么不同的感受?目前完成的这次巡演哪一站让你们印象最深?
刘青:巡演还才开始呢!印象比较深的最近两站上海、杭州?上海的朋友们太过热情肝到5点,第二天杭州试音困到不行,但场地声音舒服,杭州的乐迷朋友们氛围很好,又把大家状态拉了回来!
过弟别:印象最深的是杭州,第一次在no stage的舞台演出,跟观众零距离,类似排练的感觉,很放松。
合成器/人声:刘青
SV:大家都是因为什么开始创作的?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接触乐器的?
刘青:小时候学过内种一键伴奏式的电子琴(黑历史......),然后期间其实一直有在自学钢琴啊乐理什么的,喜欢随便弹点东西,再加上爱听游戏/8bit音乐,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古典爵士电子实验大融合......
合成器/贝斯:过弟别
过弟别:对低频比较敏感,听说这是所有贝斯手的理由,但的确是在知道了对音乐中敏感的那个声音是什么之后选择了贝斯,在大学加入了社团后开始学习。
吉他/合成器/人声:何旭聪
何旭聪:我是因为高中学了吉他,然后不愿意安分地练那些教材上一板一眼的东西,就自己乱来,我自己怎么喜欢就怎么弹,就这样误打误撞发现原来写歌也不是一件有多大门槛的事情啊,和写日记一样嘛。
李游:小学四年级时候隔壁邻居有个会弹电吉他的哥哥,受他的影响开始接触“乐队”的概念,一开始经常看Beyond乐队的录像带,然后不知道为啥就被里面的架子鼓吸引了,就开始学了。
鼓手 李游
SV:长沙这座城市给了乐队什么样的影响?
刘青:其实长沙对我个人而言没有太多的影响,在长沙待的时间不算长,比较喜欢猎奇各地的音乐。
过弟别:长沙搞乐队的人好像真的不少,但都没啥交流的感觉?所以大多应该都是比较内循环的状态,不熟悉的圈子之间没啥影响。
本文图片由芝麻布乐队提供作者:孙大猴
“与命运对话中,方见心中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