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登陆第一季上海站:又一个对音乐有刚需的城市
2017/12/22
撰文:孙大猴
街声大登陆第一季上海站
时间:2017年12月21日 20:00
阵容:黑屋乐队/zc木蘭/和平和浪/厨子和戏子乐队(嘉宾)
地点:上海育音堂
“看见门口那个易拉宝没?今天你们要是不下载街声App、就白来了!” 嘉宾厨子和戏子乐队一上台,就夸“街声牛逼”,歌与歌之间,更是带着三分疯癫气说到。
“下载街声App,今天晚上不吃鸡。”和平和浪则帮街声自创了新slogan。演出结束后,他们就与派歌达成了数字版权合作的意向。
在专属于大登陆的夜晚,150多位观众在育音堂聚集。这当中,有上海乐队21 Grams、音乐人孔大宁、上海乐队暴走蜗牛、南京乐队Mister Lady,还有上海 Livehouse 万代南梦宫负责人费强、Juliana、乐评人墨墨、瓦滋妙赞品牌负责人嘉嘉等诸多媒体人,他们纷纷在朋友圈、微博直播起这场演出……
有观众这样评价:“后生晚辈向来可畏,爱音乐的他们从各处走到一起,给明天的原创独立音乐递上话筒。”
上海地铁四号线延安西路站出来,街对面有一座并不起眼的白色小楼,这就是上海独立音乐的地标之一 ——育音堂。从“育音堂”这个颇有时代气息的名字看,就能感受到摇滚乐多少年在上海的一路起起伏伏。在门口,上海乐队暴走蜗牛的主唱番茄和育音堂老板张海生遇见,聊起了番茄当年在育音堂的种种事迹,让张海生不由感慨:“我也应该像臧鸿飞似的做一个节目!”
下午四点的育音堂,后门开着,能看见街心公园里坐着晒太阳的老人。虽然远远的,仿佛潜水艇窗子透进来的有限的光,但灿烂的阳光从天窗、后门照进来,砖红色墙上的涂鸦显得温和不少:有海里游泳的大熊猫,也有藏传佛教的造像。厨子和戏子乐队从南京下了车就先来了育音堂,为了应对今晚乐队人数较多的情况,工作人员特意把返送音箱搁在几个高脚凳上,给台上更大的空间。
试完音,冬天的上海夜幕低垂,后门街心广场晒太阳的老年人早就回家了。观众们从硕大的上海各个地方汇聚在育音堂。平日里场地里的桌子被搬开了,先到的观众在窗口边仅有的几把椅子上歇着,场子里放起了街声街声大登陆上海站乐队的歌单。
黑屋乐队:黑屋的中间会有光
黑屋乐队从宁波特意来到上海,第一首《哀乐》由贝司的分解和弦开始,坐在后面的观众也羞涩地往前走了走,音乐响起来,大家晃着晃着,慢慢就放松下来了。几首歌演完,黑屋特意问台下观众,你们听过我们的歌吗?台下一个姑娘大声喊:“哀乐!(yue)”几个人尴尬地看了看:“那首叫哀乐(le)。”
乐队第一次排练是在学校社团活动的小黑屋里,乐队因此得名(摄影:马好思)
《造化弄人》《长大》几首歌蓄势待发,最后一首歌《若无》,也是这几个95后在街声网站上成绩最好的歌曲,到现在,播放次数已经快要达到8万。主唱一把箱琴弹唱,乐队其他人拿起了手机,打开闪光灯,台下的观众马上会意,也打开闪光,台上台下一片光闪闪,调光师赶紧把面光调低了一些。黑屋教给观众歌里的段落和观众互动,结束时和观众一起合影。
主唱李巧巧(摄影:拍給)
贝斯手廖梓杰(摄影:拍給)
吉他手李良波(摄影:拍給)
鼓手黄博(摄影:拍給)
“快哭了”,掏出手机时,现场有观众这样说(摄影:拍給)
这之后,是街声版权部门派歌的宣讲环节,负责人若晨和在场的音乐人交流版权相关案例、心得,刚刚演出的黑屋也是街声派歌代理的音乐人之一。
zc木蘭:总有一句歌词会抓到你
zc木蘭的演出很简单,只有她和一名DJ、同时也是她的音乐制作人yocho。不同于传统乐队的编配,音响效果也让人耳目一新。Jazz-Hiphop的轻松让前前后后的观众们都跟着干净而舒服的Beat轻轻晃动。DJ会对zc的说唱加重一些重音。
Lu1说zc的音色“很有质感”(摄影:拍給)
zc在台下时很安静,但是一上台就热络起来,带着白色鸭舌帽,一身宽大的外套,在台上随着音乐自然而然摇摆。每首歌长度都在2-3分钟,中间每首歌夹杂恰到好处的介绍。歌词里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场景,即使不是在台下认真听,也会不时有一两句歌词击中你。
早班地铁能否带我回到过去
弥补遗憾让悔恨都得到过滤
早班地铁搭乘禁锢一贯秩序
脸上带着面具天真渐渐逝去
她唱起《早班地铁》,我忍不住跟着哼唱。“少见的一点都不装的女rapper。”万代南梦宫负责人Juliana 还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歌曲间隙,zc还给大家唱了自己刚写的一段verse,问大家好不好听。台下观众说了一遍怕zc听不见,又重复了好多次。见惯了浓艳的女rapper,zc如邻家女孩一样的性子让人觉得清新自然,观众自然会有一种需要呵护zc的责任感。zc接着说,做好了我就传到街声上。
zc的制作人yocho(左)(摄影:拍給)
和平和浪的几位成员聚在台下,跟着zc的节奏在台下晃得酣畅,玩得比台上还要开心。
和平和浪:Funky中浓烈的现代海派
和平和浪五位大汉一身白,各自有不一样的款式,贝斯手四维的那件似乎防水材质的卫衣上还有亮粉色的花纹。主唱兼键盘大宝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人高马大。一声不响换场完毕,突然传来一阵吆喝“走起走起!”,就像是上海街头远远望见了Homie的吆喝,急切又需要引起远方的注意,对面Homie也是惊喜到音量失控。吉他Riff带领下,Funky味道破空而出。
跳到模糊(摄影:拍給)
健哥的节奏吉他填满了中频,而主音吉他小雨用了一把最近几年,在复古吉他手中颇受追捧的Fano吉他,苹果绿的Telecaster琴体,两个Gretsch类型的复古拾音器,平时弹奏一些单音Riff,可冷不丁冒出来的段子都让人头皮一麻,动静差别极大。主唱的声音闷闷厚厚,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乐意和无动于衷,和声情并茂的流行唱法南辕北辙。贝斯手精准而碎的演奏和鼓的律动卡在一起,构成了和平和浪个人味道十足,无法复制的声响。
前:主唱大宝,后:鼓手派派(摄影:PaulbtRose )
小雨的鞋子和吉他很瞩目(摄影:PaulbtRose )
左:节奏吉他健哥,右:贝斯四维(摄影:PaulbtRose)
摄影:PaulbtRose
不同于注重旋律和弦的乐队,和平和浪更多在律动和Riff上下功夫,一首歌段落众多,可细听却发现主体都是同一个和弦。歌词演唱都是最标准的普通话,但是气质却让人觉得格外上海。
《浪》里唱到:“脱掉内裤去海边”,之后在贝斯手一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贝斯Slap之后,主唱拿过台上摄影师的相机,冲着台下照了起来。本来就蠢蠢欲动,小范围跳起来的观众们镜头感十足,一阵齐齐地欢呼过后,全场都跳了起来。
厨子和戏子乐队:传统为骨,摇滚为肉
厨子和戏子上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就像乐队名字,厨子和戏子的内核毫无疑问是中式的,讲述盘古的《辟地开天》,讲荆轲的《刺秦》,李白的《将进酒》,更别说文气十足的《去时烟波浩渺行舟》了。但表述上则是融合的,吉他和贝斯经常进行八度或者十六度的Riff齐奏,有时候箱琴也会加入其中,像是20世纪7、80年代乐队常用的手法。在歌曲里甚至也经常出现Break Down,猛烈大气的律动让人想起一个成语“长枪大戟”。可这时候主奏乐器可能是悠扬清脆的笛子,或者是铮铮的扬琴,几乎是独一份的搭配让人有一种新奇的听感。
“戏子”童子文(摄影:涂斐)
“厨子”秦秀乾(摄影:涂斐)
吉他手葛浩(摄影:涂斐)
贝斯手李矜(摄影:涂斐)
鼓手李罡(摄影:涂斐)
摄影:拍給
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厨子和戏子音乐里强烈的现场感,在PGM里甚至有一些完全打乱拍子的打击乐,营造出紧张的气氛。鼓手的节奏型带着通鼓、踩镲的细密拍子。贝斯手的Bass Line稳准狠,不时飘上去的贝斯音让人听着不禁要甩那么一下子,演出前看见他抱着一个1.5升的玻璃缸子用吸管喝啤酒,果然没白喝。吉他手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的Solo,几乎毫无瑕疵,和人声呼应,更是相得益彰。主唱演奏的笛子声一出,台下也是欢呼一片。
托这场大登陆的福,有观众表示,终于pogo了(摄影:马好思)
上海乐队21Grams的主唱、音乐人孔大宁、暴走蜗牛的主唱等等音乐人都在现场,听一会儿现场,出门抽烟,和熟人聊聊天,现场还有很多媒体人。各式各样的人汇聚在育音堂,有些人一直孤独地坐在后排玩手机,自己却也不觉得无趣,密密的上海话、普通话甚至英文混合在一起,和台上的音乐交织成上海独有的魅力。
上海音乐人李泉接受街声采访时说,对于上海人,音乐是刚需,茶余饭后,人们想去听歌,就会去酒吧里坐坐。今天看来的确如此,育音堂里有好多人就是“进来坐坐”的,遇见这些乐队完全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在“需要音乐”的上海市民耳朵里,一切能伴着说话、喝酒、生活而又能给那一刻增添情趣的,都是好音乐。完全没有什么“文化”、“时代意义”等等大词儿隔在他们和“好音乐”之间。如果实在喜欢,三杯酒下肚,还可以冲到前面,好好跳上一跳,一身大汗之后,回家打开最猛的暖风,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睡一大觉,明天继续工作生活。啦啦啦啦,我们生活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