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事乐队:在他们的音乐里,不必压抑自己的“坏螺丝”

2020/06/09

撰文:莹莹 

2018年组建的荒蛮故事乐队,在2020年发行专辑前夕将名字改为了荒事。6月9日,乐队首张专辑《坏螺丝》上线。

“荒蛮故事”得名来自阿根廷电影《荒蛮故事》,音乐风格与电影内容相似,展露人性疯狂、无法预料的一面。两年后的今天,经历过世事无常之后,他们选择了“荒事” —— 歌舞伎的流派之一,大多是武士成奸除恶的故事,用充满想象的音乐与正义的做派为所有听众打气。

专辑名《坏螺丝》灵感源自新闻《那个在西雅图偷飞机的人》:没有任何飞行训练的地勤 Rich,溜进停机坪偷偷把飞机飞上了天。决意把自己留在天上的 Rich 对地塔说:“我只是一个已经坏掉的人,我猜想是不知道哪里有几颗螺丝松了吧……”

荒事以“坏螺丝”自嘲,那些萦绕不下的梦想、不肯放手的东西,正是他们用音乐所建立的世界。在2020年,人们可能因为环境而继续努力压抑自己的“坏螺丝”,但在荒事的音乐里,可以放肆地去向任何地方。

 

荒事乐队的合成器手谭哲飞与贝斯手/合成器小垂直都是大学里的音乐老师,从大学时期就在玩乐队,也都在某段时间因为生活工作暂时停摆。何旭聪是长沙当地的录音师,为荒事弹吉他。而乐队配置更特别的是,拥有肖凡刘炳基两位鼓手,前者是火锅店采购员,后者是教鼓的老师。

在30岁左右的当口,谭哲飞和小垂直将多年老友们聚集起来,2018年,兢兢业业的普通人组建了“荒蛮故事”,这个有点疯狂有点诡异的乐队。

 

梦境组成的荒事

2014年,阿根廷上映了一部名为《荒蛮故事》电影,用六个独立的故事透视人类体内的动物性,疯狂而令人着迷。四年后谭哲飞和小垂直偶然看到电影,当下筹备新乐队的他们借来了名字,刚好,他们这时创作的音乐与电影的气质不谋而合。

以合成器为主的音乐奠定了他们的冷色调,而双鼓的配置下,听众被丰沛的节奏与力度包围。丧心病狂、恢弘灵动,荒事的每一个故事都如同一个无始无终的瑰丽梦境。

 《坏螺丝》专辑封面。设计:韩潇;书法:唐小伟

普通听众习惯的从歌词入手理解音乐,这一点在荒事这里很难成立。谭哲飞做动机往往生成的是编配好的作品,脑子里的画面直接转化成了音乐。《遗落的南境》如此,小垂直写词全靠感应。何旭聪那时正好看了科幻小说《遗落的南境》,意境契合,名字也统一了。很难说他们在讲什么具体的场景,这只是人生的一段倒影,梦境的一个片段。

 人声/合成器/贝斯:小垂直

荒事试图建造另外一个世界,以至于《天空道场》画面感强烈,却没有指向,但抬起头,就好像能看到他们所复活的夏天与鲜花、高台与钢琴,绵远的低音和不时窜出的纤细音效,连接成了通往天空道场的天梯。

 

谭哲飞、小垂直、何旭聪根据不同的作品分配人声,大多时候小垂直如吟诵的女巫,细细讲着他们的世界。荒事的天马行空在《游戏》里爆发,而荒诞感则集中在《梦中曲》的尾奏。孩童捉迷藏的天真转化成快要爆炸的突兀,尾奏一段不和谐的旋律毫无征兆地插入,正是挣扎着从梦里脱身时的窒息感。录制第一张专辑的他们,在重新制作这首歌时为这段尾奏探讨,究竟一段梦的最后,要不要保留不和谐的尾巴?

目前唯一与现实故事有关的作品是《太空牛仔》,而它的原型故事,仿佛是人类社会里每一颗螺丝钉都曾有过的妄想:西雅图的年轻人偷走一架飞机,独自在空中表演特技之后,航向人烟稀少的小岛坠毁。

“不管梦境多美好,最后发现,现实可能还是残酷的。”

 人声/合成器:谭哲飞

大师兄归来

与荒事的艺术性对应的,是每位成员有家有业的世俗感,尤其是两位鼓手。肖凡与刘炳基在年轻时还有大把时间打鼓玩音乐,成家立业后几乎与这个圈子脱节。谭哲飞将十年前曾经合作过的老朋友们拉回来,写歌、演出、排练,生活突然起了变化,分出时间琢磨技术问题,成就感油然而生。那种感觉,像是《少林足球》里周星驰饰演的大师兄又回到了球场。

 鼓手:刘炳基

“坐拥”火锅店的肖凡有时担任财政大臣的角色,也为乐队投入了不少钱。其他人虽说更自由些,但在高校任教的谭哲飞却总惦记着和西雅图“偷飞机的人”一样极度任性地做点什么事,他原以为教书简单快乐,现实并非如此。 

“我想辞职,不让我辞职就上天台。”谭哲飞笑着描述偶尔出现的状态。

“那你去偷学校的录音器材吧。” 大家替他谋划“出路”。

鼓/打击乐:肖凡

2018年香料巡演到长沙站,谜团唱片的主理人 Roy 因为当年在杭州刮刀音乐节跟谭哲飞有过一面之缘,想邀请他的乐队做嘉宾。当时略有些青黄不接,老乐队刚解散、新乐队荒蛮故事刚刚成立,还没有作品。Roy 说如果不是他们做嘉宾,香料就自己演,倒逼得他们一个月内迅速完成了四首歌。 

这一场,是谭哲飞时隔两年的再次演出,肖凡和刘炳基几乎是第一次作为乐队的鼓手在 Livehouse 演出,同时全程参与创作。

现场没让人失望,香料和荒事这两支艺术性极强又各不相同的乐队在同一个场域出现,现场观众十分惊艳,很多第一次看他们的观众,忍不住全程录像。

长沙乐队走不出来?

或许是长沙的主流娱乐产业太过突出,人们提到长沙,很少能立刻想到乐队,木马和最终选择是其中的佼佼者。荒事曾受邀参演武汉 VOX 十四周年庆,VOX 主理人李柯就觉得,长沙有很多好乐队,但似乎都没走出来。

Red Club、46、VOX 和 MAO,长沙此时四家 Livehouse 鼎立,市场比以往繁荣了一点。和其他城市相似,说唱和台团相对受年轻人欢迎。不过谭哲飞曾经去看枪击泼辣,现场不过30几个人。

 人声/吉他:何旭聪

谜团给荒事的定义是艺术电子摇滚,但其实荒事的风格很“无边无际”,与市面上的大多乐队都不相同。 

Roy觉得,很多年轻人喜欢的某类音乐太过于软,不够炸,吉他和弦闭着眼就能弹,在词上下了功夫,音乐性跟着变差。荒事的第一张专辑,会摒弃很多乐队的录音方式,比如压缩、混响等指标都调得巨大,打算做一张“降噪”的专辑。

“艺术与流行结合的音乐,之后应该会获得尊重。”

风格小众归小众,荒事的理想状态还是希望乐队走进主流,就像曾经喜欢的那些60年代、70年代英国乐队,发行一首歌会在BBC播放,而现在英国依然有电视台为乐队开辟频道。

“一场十万吧!” 一群人开玩笑着概括自己的理想。

图片来源:荒事乐队

作者:莹莹,校对: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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