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与白痴:现在的焦虑是怎么定义自己

2018/07/18

撰文:小树

傻子与白痴,成立于2015年的 Indie Pop 乐团,将作品上传至街声网站后,先是在台湾地区引起关注。此后,乐队主唱蔡维泽参加《明日之子》第二季,迅速在大陆圈粉无数。有乐迷说:“为了听完整版的《5:10 a.m.》我下载了街声APP,只为了能继续单曲循环的梦……”

街声音乐总监小树(微博 @chillouttree小樹)的网络电台节目《未来进行式》,经常邀请名不见经传却在街声大火的音乐新人进行对谈。2018年3月,傻子与白痴做客《未来进行式》。

我们根据这期节目录音,进行了编辑整理,让大家更直观了解傻子与白痴和他们的音乐。点击这里,即可收听节目完整录音。

左起:叶少菲(合成器)、蔡维泽(主唱&贝斯)、徐维均(鼓手)、郑光良(吉他)

从 Metal 直奔民谣

小树:今天这组人,他们的单曲《5:10 a.m.》在街声上一直霸占榜单,非常可恶,完全不让其他人有任何喘息的空间。这个乐团,叫做傻子与白痴。

蔡维泽:大家好,我是主唱蔡维泽。

小树:平常你都是在台上唱歌的人,为什么今天这么安静?

蔡维泽:没有。我今天上课上得有点累,学校的课。

小树:所以现在大家都还是学生吗?

傻白:我们都是大三的学生。

小树:你们这么小!我是以为你们年纪很小,但我没有料到你们这么小。你们是同班同学吗?

傻白:不算是,高中有同班过,这样。

郑光良:大家好,我是吉他手郑光良。

叶少菲:大家好,我是合成器手叶少菲。

徐维均:我是鼓手徐维均。

小树:所以你们俩(徐与蔡)是高中同学吗?

徐维均:对,我们高中同班。

小树:那你们两个后来是怎么认识他们两个的?

郑光良:我们都是高中热音社。少菲在台北,然后我在桃园,他们(徐与蔡)是新竹的竹中,一起干活就认识了。

小树:那时候热音社里,都在听什么?

傻白:就是…… METAL!现在不会听的,Pop Metal 。

小树:什么叫 Pop Metal ?

傻白:比如 Bullet For My Valentine(乐团名),高中一定要 Cover 的那种歌。

小树:傻子与白痴乐团成立时候,风格和高中时期很不一样吧?风格是四个人的共识吗,还是慢慢摸索出来的?

傻白:算是我们当时性格的综合。

小树:你们当时性格的综合是什么意思?

傻白:太抽象了。

小树:对啊,就他是辣椒,他是葱,他是面,他是汤这样吗?

郑光良:我们看当时喜欢什么音乐,然后看为什么会拼凑成这样子。

蔡维泽:我高中是听金属,然后大学时候是听民谣跟……民谣。

小树:从金属到民谣,你的心里一定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才会从金属直奔民谣嘛。

蔡维泽:也不是。因为我们是高二、高三开始读书(学习)然后就没有……

小树:高三才比较认真念书,顺带就把金属也放旁边去了?

蔡维泽:对啊,我自己读书的时候会听音乐,然后我听金属就没有办法读书,因为比较激烈。然后我要找一个东西听,然后是安静的,就开始听民谣。

小树:然后金属就这样被你甩在脑后再也回不去了?

蔡维泽:也没有啊,我现在也还是会听,可是不会想要玩这个曲风。

主唱兼贝斯蔡维泽。傻白社交平台的留言板上,基本都在催他写新歌

小树:所以每个人都是经历过同样的状态吗?

傻白:差不多啊跟他的,可能高中时候听歌就是会听那种歌。你要出现自己的喜好可能真的要听到一定量,之后才开始找到自己的曲风。

小树:就是,金属是必经过程?在那个时代和氛围里头是必经过程?

傻白:嗯。

小树:然后再慢慢发展出自己是什么样子。

傻白:对对。

小树:傻子与白痴正式组成是几年前对不对?

徐维均:其实组成很简单,我跟蔡维泽那时候考完试了,然后很闲的,然后我们回去社窝,就是我们乐音社社窝。

小树:你们都叫社办叫社窝,感觉感情更强烈一点。

徐维均:那真的是一个窝,很脏,有沙发。我是鼓手,可是蔡维泽拿一把吉他给我,跟我说:“诶,你刷这几个和弦啦,我来唱一些歌。”然后他就随便唱了一首,是我们的第一首歌。然后他就说:“我们开始玩乐团。”就这样,就开始了。

小树:当时没有人觉得这是开玩笑?

徐维均:就不知道为什么,慢慢人就找齐了。

郑光良:高中的时候,我听 Metal 比较少,主要以蓝调为主,后来接触到R&B,也算是从这个元素到傻白的。

徐维均:其实他的意思是:他高中的时候没朋友,没人陪他玩团,然后他就只好加入傻白。

傻白:因为高中的朋友玩团的比较少,所以后来找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玩。

小树:虽然是从 Metal 奔到民谣,可是在街声上榜的歌,其实都不太算民谣,而且编曲跟你们之前的有点不一样。所以你们的状态显然又再发生一次变化了?

叶少菲:其实我们发生这个变化,主要还是因为我。我是最晚加入他们的,去年才加入。他们之前的歌我都没有参与。

小树:就是合成器手进来了,那想说合成器总得做点事吧。

叶少菲:他们想要转型,然后就跑来找我。那时候我在政大,他们跑来问我:“哎,你要不要来加入我们,我们想要变,想要风格有点转换,想要变得不那么民谣,不那么死气沉沉的感觉”。

叶少菲在加入傻白之前,自己都没有合成器

小树:所以你们要放弃民谣了?

徐维均:那时候我们刚好有一个人离团,所以就想要一个合成器手,曲风会有更多变化。因为其实合成器手,就在我们这个年纪,不太找得到,所以我们就转而找很有钱的人,可以买合成器。

小树:等一下,所以他顺便揭露了你的身份就是:有钱人。

叶少菲:并没有。因为我自己也是创作人,然后那时候跟他有交流。我们同样都是喜欢音乐嘛,我对合成器原本是有一点点了解,就还在摸索。那时候也没有实体合成器。他就问我,哎,你要不要加入,然后顺便买一台。

郑光良:合成器加入以后我们就做了比较新、比较好听的音色放进歌里。

不介意变得更红

小树:有一首歌(《十九》)是写给你(徐)的。我觉得那首歌很感人诶。

徐维均:我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蛮感人的。

小树:所以你当时是没有觉得很感人哦?

徐维均:有啦,当时比较有感觉,然后……

小树:现在进阶了,成了一个纪念?

徐维均:对。那段时间经历的,我不太想跟大家分享,就想这段时间赶快过去就好。然后蔡维泽写,你就不要管我们就好,结束之后你就买酒来我们一起喝酒啊,你就告诉我你得到什么、你失去什么。

悲伤的琐碎 非必得面对

有时稍微厌世一些 稍微谈笑眷恋

关于从前 非必得抱歉

我们仍是唱着歌的 不论悲喜的明天

——《十九》 

 

小树:我觉得这句话超级感人。

徐维均:我觉得这才是,哥们之间真正的(感情)。

小树:所以你们都以傻白称呼傻子与白痴?

傻白:比较简短。

小树:那当时为什么要取这个这么长的团名啊?

徐维均:旧的团给我们写了一首歌,叫《傻子与白痴》。那首歌难产了,他的理念跟那时候我们想要表达的事情很像。我们觉得,反正歌也没写完,也没人知道那首歌,就把那个概念当作了团名。那时候觉得感觉很对,“傻子与白痴”那个意思是我们想要保留的。

小树:当时《傻子与白痴》那首难产的歌始终没有完成吗?

徐维均:我们有很多难产的歌。我们大概做三首难产的歌,才会有一首可以做出来的歌。

小树:通常难产是什么状态?

郑光良:它不能完全符合我们对自己的要求跟期待。

郑光良表示,徐维均状态不好时并不知情

小树:你们现在对自己的要求跟期待是什么?

郑光良:我们先从傻子与白痴的概念讲讲看。傻子与白痴是两个对立的概念。他们智商都不高啦……傻子的话,他就是傻傻地做自己的事情,他在这个世界要注意很多,他还是愿意很傻(很天真)。

小树:有一个傻子愿意把事情做完了。

郑光良:没错。那白痴的话,他并没有思考,就顺着洪流跟着大家做一样的事情。所以一个是做自己的事情,一个是做大家都做的事情。

徐维均:一个容易被改变,一个是单纯的做自己。我们的歌就都是在阐述这两者之间的冲突。

小树:了解。就目前的状态,虽然大部分乐迷都还是会把你们当做是独立的乐团,可是你们其实也并不介意变得更红一点,还是觉得主流有很多可以学习之处。

傻白:一二三——对,没错。

小树:我觉得这个心态蛮有意思而且蛮健康的啊。那主流值得学习的地方是什么?

徐维均:我们什么都是自己来,从一首歌的产出到中间的制作混音,包括行销视觉,全部都是自己来。可我们非常了解,不管跟主流或跟更厉害的乐团来比,每个环节都还差很多,主流有很多东西都是我们目前都达不到的。

小树:所以你们觉得主流目前的标准是谁?

徐维均:比如说林宥嘉。他歌声好就算了,专辑包装也都不得了。我们会去研究找一些主流的优点。

小树:我们要聊一下在街声的即时热门榜上已经霸占很久的那首歌的歌词(《5:10 a.m.》)。那首歌是怎么诞生的?

蔡维泽:因为我自己有失眠的问题。

小树:啊这年头有失眠问题的人可多了,所以大家应该很容易对号入座觉得自己就是讲的那个人。

蔡维泽:这我就没有特意调查过了,我只是想把失眠的状况写下来这样。

小树:你是把失眠的状态写下来,就可以写出这么好的歌啦?

傻白:再搭上我们这个年龄层的心里的一些事。

小树:我觉得以新团来说,我们暂且以还没有发过专辑的新团来说,能够写出这样的歌其实是非常厉害的事情。我不是随便乱讲的,我觉得这歌非常厉害。

徐维均:完蛋了。

傻白:(徐)偷笑已经藏不住了。

乐团最常接受到的信息是:徐维均好帅,想嫁

徐维均:歌词方面,我们的歌大部分都是蔡维泽一个人独立完成的,我们审歌时只会帮他审一些押韵,或用词的地方,但是大部分的还是以蔡维泽为主。

郑光良:我们大家都要掌握歌的核心概念,然后可以更加联结,各个方面都可以把它做得更好。

小树:那《5:10 a.m.》在讲什么,除了失眠之外?

郑光良:我个人认为这首歌,就是年轻人要去哪儿,我们这个年龄层的人共同面临的问题。我不想讲太大的东西啦,小的方面,就比如说失眠,我们会彷徨于明天我们要做什么,可能我们也不太清楚,那就只能继续努力下去。

明天我们该去哪儿

小树:你们现在20、21岁这个年纪在焦虑什么啊?

蔡维泽:我觉得主要还是在你要怎么定义自己,这个问题会让自己很焦虑。

小树:那你们现在觉得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了,还是在往想要变成的那个方向的人前进?

郑光良:《5:10 a.m.》歌词里 “明天的我们该去哪儿”、“这样的我们该去哪儿”。我们知道现在的状态还没有达到自己的期待,可我们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才叫做达到自己的期待,是一个很混沌的状态。

小树:那你们现在期待什么呢?比如说一年之后你要变成什么?

郑光良:一年之内我们希望把自己的EP做好。

徐维均:我自己的期待是,我想要这个乐团可以玩很久。

小树:好,这是团里头的,那你个人的呢?

徐维均:我自己啊?我自己还在摸索。

最右为台北街声音乐总监小树

小树:好,那你(蔡)来。

蔡维泽:我其实对团的期待就是,跟徐维均差不多,可我的野心很大。我觉得要到八三夭(台湾地区乐团)那个红度,才叫做玩乐团。

小树:这个目标没有很大啊。

蔡维泽:我自己觉得蛮大的。

小树:那就两年之后小巨蛋啊。

傻白:去看张惠妹(笑),四人套票。

小树:有志气一点好吧。那你(叶)的呢,你对自己的期待是什么?换一台更大的合成器?

叶少菲:我自己的期待哦,没有……至少在音乐这条路上可以一直走下去嘛,然后可以变得更厉害吧,可以掌握每一首歌的全部,然后希望可以做出打动人心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

郑光良:换我了,我希望可以协调我人生中每个角色吧。玩乐团要写歌,然后我自己课业比较重,因为我念牙医系,读书的话,我昨天读到四点。

小树:哇,你们团里头有牙医!那你们未来的团费应该不愁了吧

傻白:牙医……我们一开始就是这样讲好了,他要养我们。不然你(郑)以为你怎么进来的啊。

郑光良:哦,我准备退团了(笑)。除了学习之外,我还想要做研究,比如像医疗科技方面的东西,这些都很花时间,所以我现在偶像是熊仔(台湾地区说唱歌手)。

小树:还有什么事情我们应该要知道的?

傻白:我们很穷,要来看我们的 Live 。

点击这里,收听《未来进行式》完整节目。

本文根据2018月3月31日网络电台节目《未来进行式》访谈内容整理。

头图来源:Koukos Yang

其他图片来源:傻子与白痴

校对:马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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