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斑乐队:仿佛相遇后生活才运转起来

2017/07/27

撰文:冻梨

街声独家专访

热斑,一支2013年在北京成立的独立摇滚乐队,大部分作品都散发着忧郁高冷的气质。听着听着,抓耳的旋律和女主唱慵懒的声线就刻在了脑子里。

主唱刘翩翩和吉他手王志文是这支乐队的主创成员。两个人的经历和品味都不太一样,前者很感性,后者偏理性,一位主要写词,一位偏重写曲,中和起来就成了热斑。

“现在我也不会乐器,尤克里里就会那几个和弦。”刘翩翩说。

“还弹得风雨飘摇的。她买个尤克里里,我倒学会了。”王志文接话道。

“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听艾薇儿、黑眼豆豆,跟他们喜欢重型的人不一样。”刘翩翩说。

“谁们啊?”王志文又接话道。

“最开始听艾薇儿、黑眼豆豆,之后开始一些实验噪音之类的越听越怪,最开始接触摇滚的都喜欢越挺越重,这点有点不一样。”刘翩翩解释说。 

采访之前看到资料上说热斑乐队的两人都很内向,但眼前的两位年轻人,主唱刘翩翩一看就是个爽快的北京姑娘,吉他手王志文来自吉林,东北味普通话和北京话你来我往,莫名有一种幽默加成。

闷热的夏天,两人 T恤短裤穿得随意,但刘翩翩漂染过的浅色头发和王志文嵌进耳垂的耳扩,还是让他们看起来有点惹眼。

吉他手王志文,主唱刘翩翩

北漂第五年,终于有了支稳定的乐队

王志文2008年从吉林来到北京的时候才16岁。在老家念初中时,他不爱学习,觉得吉他特别酷,就拼命钻研吉他,他的父亲是化学老师,觉得他似乎有点天赋,索性就让他自己去北京闯闯,计划送他去迷笛音乐学校念书。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想到自己要去北京,王志文就开始苦练琴技,甚至连头发也不剪了,让自己更接近摇滚青年。 

迷笛音乐学校里连保洁人员穿的都是 Metallica 的 T恤,可离开学校后,王志文学的东西总是用不上,乐队人总是凑不齐。为了生计,他在通州梨园和人一起开过 Livehouse,也摆过地摊卖鸡蛋仔,认识刘翩翩时,他是纹身店里的一位纹身师。

能让人记住王志文的除了耳扩,还有他的名字……

王志文北漂时,刘翩翩还在悠闲地上学,成天不好好上课,一度的理想是做看大门的。毕业之后卖过淘宝小饰品,最后不了了之。她还在南锣鼓巷的咖啡馆打过工,打工之余,她和王志文经常在咖啡馆门口聊天喝北冰洋。

认识一段时间之后,刘翩翩才知道王志文有个重型乐队,就去看了现场。第一次是在北京的 MAO Livehouse。那会儿王志文年龄小能蹦跶,对着台下零零散散的观众,也自 high 得特别起劲儿。刘翩翩一点都不喜欢他当时乐队的音乐风格,但是不影响她认可王志文的技术。 

而王志文第一次听见刘翩翩唱歌是在他工作的纹身店里,某天闲来无事,王志文拿起了店里的尤克里里,他不会弹,就把四根弦调成吉他的音程,弹唱了一首歌曲,发现刘翩翩也会唱。当时没觉得有多惊艳,但是觉得她的声音很特别。

曾经刘翩翩的头发是紫色

做乐队是刘翩翩提出来的,2013年王志文的乐队濒临解散,就不太郑重地和王志文说跟我一起组个乐队吧,王志文答应了,语气随意,但态度都是认真的。想找个好听的名字,两个人就在网上搜索工业相关的各种名词,看中了“热斑”。做第一张 EP《Sorrow Is My Lover》前,两人集中半个月的时间,不分昼夜地写出五首歌,就开始演出。

从2011年开始,匡威在美国通过橡胶制造录音室为年轻音乐人提供录音机会,2013年,活动登录北京,热斑也报名了。出乎意料地顺利被选中,热斑就第一次进了专业的录音棚,当时两人没经验,以为五首歌一天就能搞定,结果一首歌都要从早到晚弄到凌晨,后来匡威为这首《Make A Deal》拍了 MV。

在漆黑的录音棚里唱到哭泣

乐队刚成立的时候试着找过其他成员,没有合适的,两个人就这么做了下来。一开始王志文也不太用电脑,写歌的同时开始自学录 midi、研究录音软件。刘翩翩不会乐器,但不妨碍她把关,王志文写好一段就弹给她听,两个人都觉得可以,就一起编曲,刘翩翩再根据曲子的情绪填词。

每次写歌,两个人都要多次争论,两人各自都不向对方妥协,但是最终相互磨合,一直到都满意了才能停下来。第一张专辑《无感人》今年3月发行,其中一首歌《都一样》王志文包办了词曲,在编曲时,试了各种版本俩人都不满意只好一遍一遍地改,好几个月过去,王志文突然灵光一闪,搞定了。

贝斯手的朋友不请自来出现在录音棚里,最后成了这张专辑的制作人之一

两个人相比,刘翩翩更感性,王志文偏理性,进棚录音总会出现点小状况。录《Life Don’t Fail Me Now》时,刘翩翩哭到控制不住,录音叫停了几次才继续下去。紧接着录《In Your Shadow》,整个录音棚的灯都被关掉,刘翩翩一个人在黑暗里唱,又一次哭了出来,哭声原原本本地和漫长的吉他尾奏一起录了进去。

在录音棚里,人声会被放得很大,稍微有一点儿不准都听得清清楚楚,有时刘翩翩会情绪饱满到不符合王志文耳朵的标准,但是太过纠结音准,反而不利于情绪的表达。一开始王志文总想纠正,后来发现情绪的表达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听起来完全不会觉得突兀。 

王志文录吉他的时候,刘翩翩会一直守在棚里。王志文的吉他总是弹得太标准,听起来太正,刘翩翩就一直建议他哪个音拖慢一点,哪个音再快一点。王志文惯性使然,想弹得不标准还有点难,录《Sorrow Is My Lover》的 solo 时,就把吉他的背带调到最长,琴都要贴到脚面,用这么一个最不舒服的姿势达到了想要的慵懒效果。

热斑乐队《Lost In The Night》MV

《无感人》的名字看似在讲对周遭一切都毫无感觉的人,整张专辑听起来也大多消极冷峻:与悲伤共处,在人群中慌张无措,挣扎在恋人的阴影下,思考生活是不是令人失望……“不乐观是因为失望了”,热斑解释道,还能感受到这样的失望,说明在悲观背后,内心其实满怀希望,真正无感的人就不会觉得悲观失望。

相遇后生活才运转起来

热斑成立以前,刘翩翩从没演出过,乐队的第一场现场是在北京的老What 酒吧办的,刘翩翩虽然紧张,但是开唱之后,她坐在舞台台阶上自在地喝起了酒。直到现在,演出现场的刘翩翩始终都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不管台下人多人少,反应如何,丝毫不会影响她的表现。

今年3月开始,热斑在全国走了两轮巡演,行程密集,压力不小,但他们俩为了不影响演出状态,滴酒未沾。苏州场的观众在《Calm Down》这首歌时跳起了动作简单的“广场舞”;去焦作演出,场地虽小设备也简陋,但是在当地的工作人员的努力下,王志文说成就了他最有感觉的一场演出;天津场的演出人数超出了预期,同样没想到的是,继“广场舞”之后又看见了整齐的摇头,这是最热烈的一场…… 

热斑《无感人》巡演北京站,现场请不请贝斯手,全靠心情

最近有歌迷在微博私信王志文,问他们什么时候出新歌啊?他们两个人还是想沉淀沉淀,慢慢写。就像这张《无感人》,他们希望听众能再多听一听,专辑里总还有很多细节,歌词可以让大家反复品味。  

第三轮巡演也要开始了,这次去南边,王志文喜欢吃辣的,特别期待去成都和长沙。刘翩翩总想去哪个城市的时候坐个过山车。

王志文说认识刘翩翩是他的人生转折点。过了很久闲置的人生,两个人一起做乐队,生活运转起来了,虽说没做的多了不起,但是能看到越来越好。

图片来源:热斑乐队


当我去流浪

如果你要去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流浪,只能带三张唱片、一本书和一件生活用品,你的选择是什么?以下是热斑乐队的答案:

主唱刘翩翩

不带唱片

《妖怪大全》

生活用品

手工制作小屋

吉他手王志文

唱片

《无感人》热斑

《陈百强精选集》

有一堆乐队的盗版 DVD 

《金瓶梅》

生活用品

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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