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d Sweetheart 巡演宣发二三事|用最笨蛋的方法,“征服”竖屏互联网
2025/11/05
撰文:roubing
此时此刻,right now right here,你打开社交媒体软件,输入“Bad Sweetheart”后按下搜索键,映入眼帘的内容大概有:
音乐媒体的采访,精心拍摄的宣传照里三个人朝屏幕外的方向一齐看过去;
线上节目的视频,在各大舞台呈现过的音乐也可以搬进舒适的客厅;
更多的是各种各样封面的巡演回顾:真诚的长文,动态的舞台瞬间,还有此轮巡演的新朋友——冒着鼻涕泡打瞌睡的充气老虎泰戈尔。

这就是 Bad Sweetheart 和朋友们一起铺下的“竖屏互联网宇宙”。一次两小时的演出,换来一段真情实感的图文回顾,乐队之外在学校任职的贺铭洋看似在“布置作业”,实际效果却更近似于失眠的时候和大学室友分享心事:巨大的城市,忙碌的生活,我们用一些办法去留住有音乐和友谊陪伴的夜晚。“我们愿意用最笨的方式,在互联网上留下 Bad Sweetheart 的痕迹。”
距离 Bad Sweetheart「你在窗帘睡着了」下半程巡演开始只剩几天的时间了。两段巡演间歇的日子里,本以为乐队成员们可以获得如同寒暑假一样的喘息机会,但事实却只是从乐队生活抽离,然后马不停蹄回到其他繁琐的工作中去。如此一来,在不同城市和观众见面也就成了更加值得珍惜的放松时刻。“我们好像更加熟练,会在演出的时候放松自己了。”

从不看直播到亲自体验顺便售出“蒸包子纸”,从看到观众 repo 到赶路途中一一回复,从讨论泰戈尔的收纳问题到上半程完结后全体成员在老虎臂弯里的合影,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迎刃而解,坏甜心好像也找到了舒适的状态。我们需要那些有关晚霞、车站和雨天胡话的旋律,Bad Sweetheart 也需要每一个愿意将音乐分享给更多人的我们。最安稳的睡眠不一定要在窗帘之下,最真挚的演出体验却会因为这些闪烁的回忆长久留在心里。
你们吃了吗?
SV:第一段结束之后,大家休息了多久?有进行什么放松的活动吗?
贺铭洋:没休息,各上各的班。深圳站演完之后我凌晨四点就回杭州了。两点回酒店,睡一个半小时然后回去上班了。
姜红朗:回家躺着,躺着是最好的放松。
李烦:上一次演完之后也是赶紧回来给学生上课,这两天拍了 room tour的视频。大疆真棒!
SV:最近分别在忙些什么?聚在一起的频率是怎样的?
贺铭洋:我还在工作,同时准备婚礼,感觉低估了结婚这件事的繁琐程度。十一已经在小王老家办了一场了,吃了很多湖北地方特色美食,很不错。这月底要在我的老家和杭州分别再办婚礼(现已全部圆满完成!)。结完婚第二天要回武汉准备 HOW随便 视频节目的录制,然后就开始下半程的巡演了,时间表非常地狱!!

在小王老家的婚礼结束后我去找李烦在湖边玩了一会,然后去他家和朋友们一起烧烤。那天除了我们还有 Silly Function 的王奕和他老婆,如梦的陈师傅,还开了直播,猫爬到了我的后背上。



李烦:“白沙洲音乐人大聚会”。烧烤到晚上十一点多。楼上一个妈妈一直在和孩子吵架,吵到一半因为闻到了烤东西的味道还暂停了一会,“什么东西糊了?”
贺铭洋:第二天我们把李烦家的地下室搬空,铺上白色的牛皮纸,随便泼颜料,拍《烤箱》的MV。本来还有另一条故事线,但是那天拍完地下室的部分我们就都歇逼了,要不就先这样吧,后面再看要不要再拍。直播的时候我们一直在地上铺纸,小红书警告我们这样屁股冲着观众是“消极直播”。


SV:李烦的 room tour 是出于怎样的初衷?DIY一个实际的住所和DIY一个乐队有什么异同?
李烦:整个2024年几乎都在装修,到年底才搬进来,然后有了想做一个“room tour”视频的想法。装修房子挺孤独的,所有的工作、所有的后果都是一个人承担,但是乐队无论如何都是几个人在一起,就算不玩了至少还能有一个人可以打电话。

SV:说到直播,巡演以来一共做了多少次直播?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次?
贺铭洋:11次,数据最好的是李烦和姜红朗在武汉包快递。我感觉直播都不好玩。
李烦:感觉大家都挺喜欢姜红朗的,可能他最自然,那个“营业感”最弱。
SV:在做直播之前有没有什么美好的畅想?之前看直播吗?
李烦:没想过。
贺铭洋:之前不看直播。
李烦:我最近看了一些很夸张的直播,比如老奶奶跟着音乐卖东西。前两天第一次看到“团播”,相同的一段节目“锁定”各种各样的观众来回来去表演。
贺铭洋:我看过杭州阿姨直播打碟。有时候下班会看到 Silly Function 贝斯手小狼在直播。
SV:我记得有次在李烦家直播,你们一到时间就会起来跳舞,还挺尴尬的。
李烦:我的本意其实是一到时间就提醒大家站起来提个肛,喝杯水为健康。但是贺铭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跳舞了,忘了咋想的了,我们当时是为了给巡演带票吗?
贺铭洋:没有人会因为看了这个才去买我们的票的吧!就是随便跳的,凭着我们对于竖屏互联网直播的一点点印象去设计的。
李烦:我们其实对这些文化有一点水土不服,哪怕现在在直播,规律地做直播,但因为我们平日里也不是直播内容的消费者和观众,归根结底也融入不了直播的生态。
姜红朗:我感觉直播不用想那么多,每次都要提前想要干嘛干嘛,但其实我觉得什么都不用计划,你就直播你本来也要干的事情就行了。

贺铭洋:我个人感觉问题在于我这个人不适合直播,因为我很没有意思。我们之前分析过这个问题,在没做功课的情况下,直播的状态和签售没什么区别。那种感觉会稍微有点“绷着”,怕大家不高兴啊什么的,做不到打电话聊天这样自然地聊所有事。
而且我发现我们一旦在直播,手头的另一件事情就干不成了。比如我们尝试一边录电台一边直播,结果发现电台也没录好,直播也没整明白,李烦困了,我们就开始点东西吃,最后就都去睡觉了。
我觉得直播本身只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一种方式,并不是一定要怎么样。但是为了探索各种各样的玩法,我们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态尝试。如果它既没有效果也不适合我们,起码体验一下也没什么。当别人以后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心里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你们征服“竖屏互联网”了吗?
SV:回忆一下深圳站结束后发的文字回顾,写下第一阶段总结的时候各自分别在做什么?
贺铭洋:我是在整理大家发回来的文字的时候写的。
姜红朗:我当时好像在陈师傅家玩,抽出来时间写的。
李烦:在地下室的桌子上写的,像写作业一样的。
贺铭洋:我是希望尽快把这个总结发出来的。就像 repo 一样,如果这个东西到了一星期之后,当时的情感就没有那么热烈了,记忆也不会有那么清晰。我们这一轮巡演也在尽力做一件事,就是尽快把演出当天的大合照发给大家。
如果大家签售结束刚出门就能在网上的大合照里看到自己,体验感就会很好。我觉得这是大家很朴素的心愿。按照常规的时间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发,观众当然可以等,但是每一个人都已经投入到后面的生活中了,那种“刚看完演出”的感受也没有了。所以这样(及时返图)是一种成熟乐队的行为!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巡演每一场大家一出门就能看到所有的照片。




SV:“80天征服竖屏互联网计划”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你们为了巡演做的一系列宣发动作的意义在哪?
贺铭洋:“征服”这件事是个听上去挺难的事情。一般来说你提出一个目标,完成七、八成就已经是比较理想的情况了。毕竟人总会在心里给自己的行为留出一定余量。一开始立的 flag 比较厉害,把目标放高一点是一个比较好的习惯。我觉得当你立下豪言壮志的时候,如果连“征服”互联网都不敢说,那你可能连“用好”互联网都达不到。我们总不能说“八成征服互联网”,0.8乘0.8,最后你就只有一半征服。
因为马上坏甜心要六周年了,这次送T恤的活动好像是我们唯一能为大家做的事情。虽然可能比我们预想的参与人数要多很多,但是没关系,至少这件事结束之后,那些不知道要不要看我们的人,在小红书上看到的基本都是这轮巡演乐迷们很认真写出的反馈。我觉得这样至少能让大家很期待,当然我们的观众很给面子,开始觉得歌单是不是太长了会让人无聊,现在看好像“真值”!




姜红朗和包装好的周年纪念T恤
所以这些活动是我们此轮巡演的一些心血吧。我们没有什么互联网高招,不熟悉平台思路,只能产出多一些内容,一点一点手动去“铺满互联网”。不要一搜“坏甜心”只能找到很多年前的东西,希望大家能更多在竖屏互联网的软件上看到我们。
前几天发的《我总是不懂你的意思》现场视频的评论区,有一种评论给我的印象蛮深刻:ta会因为这些歌、因为我们,对武汉有一种新的滤镜。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好像大家会因为“光谷夜行公交”这种意象而对一座城市有所期待,哪怕歌曲里和实际这座城市的样子不太一样也无所谓。假如你来自武汉,当你在宿舍里结识新的同学,提到武汉的时候会立刻想到我们——可能大城市之间的差别越来越小,但你会愿意把坏甜心和你的城市联系起来,我觉得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
SV: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你们的 talking,还有专辑和巡演文案里的叙事风格,但好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些事情不足以让你们爆火什么的。
贺铭洋:这个东西本身也是一个很小的点,这种絮絮叨叨的写作风格,和喜欢这个风格的人又是小点中更小的一点。我们不能寄希望于这个点去让多少人喜欢。
但是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个男生,在签售的时候当着我们的面全文背诵了我所有给坏甜心写过的文案,我觉得还挺牛逼的。这种时刻我觉得起码文字也不是毫无用处。有时候决定一个东西质感的往往是事物本身很小的一部分,有人能够关注这些东西已经很开心了。有一次观众让我签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这是我在文案里写过的,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所以现在偶尔也会返回去看以前写的东西。

SV:那你会觉得,在创造坏甜心的过程中把自己逐渐演成了事先设定的角色吗?
贺铭洋:我想想啊。我觉得没有。很多事情时间长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显露出来。毕竟你要跟各种各样的人交流,一张嘴就露馅了。人人都希望自己看起来是个忧伤阴郁的“酷逼”,但如果你到处跟别人说自己是“酷逼”,那就不会有人信了。
我觉得现在的状态,我们歌里说的话其实就是生活里真实存在的东西。坏甜心三个人站在大家面前的样子也是最接近生活中真实模样的。但我们好像提炼不出来像其他那些更大牌的音乐人的标签,我们没有花时间去思考这个东西,所以可能现在 Bad Sweetheart 站得离人们太近了,会像你的大学室友或者邻居。这一点在竖屏互联网里可能不太占优势,后面再刻意去堆砌也来不及了。
SV:那么贺铭洋在回顾文字里写下“每隔三五天就会发生的奇迹”具体指什么?
贺铭洋:其实是随便写写,但仔细想也可以说是事实。这一路走来算得上挺顺利的。比如征服竖屏互联网计划,我们预估是四十个人获奖,但现在翻了好几倍。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算是一种“奇迹”。而且我总觉得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候我们的歌会被一些人听到,像李烦之前“炒酸奶”的视频爆火,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奇迹了。
SV:用DV拍摄台下,你们希望留下怎样的内容?
贺铭洋:本来巡演歌单里没有新歌《烤箱》,我执意要加进去,希望自己能有一些时间可以不用弹琴,在台上做一点别的事情。我自己的舞台表现力可能比较一般,这样做也许能有一些引起全场观众共鸣的点,让坏甜心的演出有起承转合。
这个“共鸣的点”有时候只是小的动作,一两句话就会有很强的化学反应。有些人来看你的演出,ta是希望能有参与感的。当你参与到了喜欢的人的演出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我们可以思考如何从这个角度满足大家,所以决定每一场演《烤箱》的时候都拿着DV拍下每一位观众,并尽快剪出来让大家看到。
SV:在这个休整期发布《我总是不懂你的意思》的新编版现场视频,你们希望达到一种怎样的效果?再次演绎这首歌的感受是怎样的?
贺铭洋:这个算是早就安排好要发的东西。不过我们其实拍了不止这一首,前面发的三个live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从京沪双专场开始拍东西,巡演期间又记录了一些。
我们在去年说没有做好准备重新唱这首歌。不过要突然回来,就不能预告。今年经过了讨论、改编,呈现了不一样的版本,也算是我们往前走的一个标志性的动作。
就我自己来说,我最开始不愿意演这首歌。有一次我在网上看 Johnny Marr 演和 Morrisey 一起写的 The Smiths 的歌,虽然那首歌是他写的,但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有点失落。我不希望乐队成员变动之后,台下会有某一个观众和我当时有一样的感觉——歌还是歌,但是人变了就好像怪怪的。但是三番五次讨论之后,我也做了自己的工作:可以继续演这首歌,但是我必须要改编一个新的版本。
乐队曾经讨论过,我们未来的阶段性胜利,是“不演这些歌”,但是现在想想,好像敢于站上台去“演这些歌”,也算是小小地克服自我了。
SV:经历这几个月有学到什么竖屏互联网的新知识吗?
Bad Sweetheart:最近学了个词叫“五秒完播率”。 我们看了罗永浩和影视飓风的对谈了。Tim 说如果五秒完播率不行你这个视频就废了,噢原来我们的视频是废了。
SV:第一部分站次中,线下遇到了哪些突发情况?是怎样解决的?
李烦:有一场雨桐断了一次琴弦,但是他当时那把琴是带弦锁的,忘记带对应的换弦工具。刚好富江有一把 tele,每根琴弦都是锈的,最后我们用那把生锈的 tele演完了剩下的歌。
贺铭洋:托运费用太贵了,不然我们应该会带一个备用琴。这次出门第一场的托运费用是两千多块钱。
还有一个突发情况是广州场老虎漏气了。演着演着突然瘪了,瘫在地上。幸好只是充气的插头歪了。
姜红朗:还有一次我要憋不住去厕所了,安可前的最后一首。上台之前喝了四瓶啤酒,那首歌我们还没收完尾,我就放下琴跑去厕所了。
李烦:我踩锤飞了一次,只能站起来打鼓,还挺过瘾的。
泰戈尔瘪了
SV:泰戈尔的设定达到你们理想中的效果了吗?
贺铭洋:本来这次还想尝试布置舞台来着。但想了想有个装置好像更方便大家拍照打卡,很漂亮。关键是充了气会让场地显得更挤!
成都站的时候我在台上 talking 说老虎还没取名字,李烦建议说要不然就叫“泰戈尔”好了。
SV:对话调音师詹师傅和灯光师阿泰,这一轮巡演在硬体设备上多了哪些新的尝试?就本轮巡演而言,你们希望坏甜心的现场呈现出怎样的视听感觉?
调音师 詹金青:硬体上最大的变化是自己带了机架式的调音台,带了 Apollo 声卡和一台母线硬件设备以及一些必要的话筒。如此的设置,首先是为了能有一个可以存着带走的调音台参数存档,保证耳返里的内容比例是在一场一场完善,而不是每换一个场地、换一个调音台就又从零开始发送,也影响试音效率也影响返听质量。返听稳定了才能给演出状态一个基础的保障。


然后控台部分的效果器处理链主要是为了调整美化不同场地不同系统的听感,来配合我们舞台上已经高度适配的各种声源,达到尽可能每场接近的听感效果。我希望这轮巡演每一场效果状态稳定,没有后顾之忧的松弛感,也是做出上述尝试的主要初衷之一。
灯光师 阿泰:前半程的巡演,我们根据场地的器材情况,用灯光和烟雾相配合,勾勒出舞台上乐手的逆光,营造氛围,创作出丰富多样的视觉效果。
我觉得坏甜心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很细腻的乐队,希望他们演出的时候一定要放松,享受在舞台上时间。

SV:秋冬季节的下半程巡演,你们对此有什么担忧和展望吗?
贺铭洋:票房还是担忧的,我希望它对我们来说能呈现一个健康的营收和投入产出比,需要再努力。而且最近太忙了,我们很多该发的东西都没顾上发,还是要加油的。
姜红朗:别弹错吧,别再突然想上厕所。期待的东西还是每场演出后吃的东西,不管是外卖还是宵夜。
李烦:没什么担忧的。期待能找到一些奇怪的视角,拍一些奇怪的现场视频。
图片来源:Jason、贺铭洋、富江、27棚大洋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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