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总部:我们的歌是 Happy-Sad

2020/06/29

撰文:徐韵轩

在雨季打开问题总部的《User Guide: I》,与外头的潮湿互舔伤口,躁动的念头被抖落,悲伤光溜溜地一如既往,像颗大石拽着你潜入深海。

然而画面切换,眼前的乐队全员,正像幼儿园孩童般笑得无法自拔:前一阵吉他手子恩过生日,在派对喝得酩酊大醉,吵着要找松鼠跟小猪佩奇吃蛋糕。这句不明所以的台词,让“松鼠”成了采访时六人疯狂回放的单字。

尽管是难以理解的次元,可光看着他们,也能轻易被那份欢快感染。于是每回听他们的歌,便会忍不住想:这群快乐的孩子怎么总写些悲伤的歌?

问题总部发行成军四年的首张专辑《User Guide: I》

我们的歌是 Happy-Sad

我们的歌比较 Happy-Sad 吧!” 主唱 Hana 这样形容,这种矛盾往往体现在爱情里,而她笔下的词也多是对关系的呢喃自语。键盘手昱升一旁点头表示认同:“你如果不听歌词,你可能会晃,可能会舒服;但是那些歌词写的又是很简单但很深很 deep 的事情,你看完可能会觉得,好像有点难过。”

苦中带甜是问题总部的歌,也是他们的人,拥抱各自的问题,尽力笑看,看能不能将涩味稀释些。歌跟形象的对比,与其说反差,倒不如说音乐折射了他们嬉笑背后细腻的一面。话至此他们又忍不住开起玩笑:

“吉他组就是完美诠释 Happy-Sad 的两个人。”

“怎么说?”

“就是赚得不多但是活得很快乐。”

吉他手玮德(左)与子恩(右)

专辑命名为《User Guide: I》,正是希望听众能更全面地认识他们。一如人生有悲有喜才完整,这次视觉走糖果色调,宣传照在草地野餐嬉戏,如实呈现他们私下的个性。点开《outro》能见他们未修饰的日常面向,练团的笑闹全都录下来了。套一句他们的话:“可爱是本质。” 生活难免艰辛,但莫忘童心。

心脏痛

除了《outro》,《User Guide: I》收录了七首正式录音作品,其中《U Don’t Know, I…》、《Monday Morning》、《心脏痛》找来制作人YELLOW黄宣合作。奉“保持有机”为圭臬,黄宣惯于取得好几个乐句,重新拼贴成作品。他想法跳跃,需要有一定技术的乐手才能跟上,这次问题总部也历经了刺激的制作过程。

录《心脏痛》那天,鼓手子祈到场才知道要用鼓刷,急忙找人借。前晚准备的编曲这回也用不上,听黄宣指示录完好几段乐句,差点就要名符其实地“心脏痛”了:“宣哥来录音的时候,就会给很多 idea,录很多本来没想过的素材,其实也蛮有趣的。”

贝斯手建安也在这首歌跳出舒适圈。为贴近鼓刷的声音,黄宣认为贝斯的音色须更柔和,即便抗拒到把无琴格贝斯丢在车上,建安仍难逃命运,摸着鼻子回去拿琴,完成第一次无琴格贝斯的录制。

 贝斯手建安

原先预计走纯 R&B 风格的《心脏痛》,在黄宣的制作下大突变,成为六人最爱的一首。大伙笑道,黄宣做每件事都会有一套干话支撑:铺底的铅笔书写声,象征歌是一封信;两两一组的大鼓,音色像心跳,最后一组只打了一下,剩一拍留给听众。“宣哥总是会一本正经地讲出偶像剧台词,听他讲话很疗愈。”

不只乐器组接受震撼教育,被黄宣形容是“浪漫诡谲海”的《U Don’t Know, I…》,Hana 光人声便录了十个小时。第一次有团员以外的人加入,彼此花了不少时间磨合,求好心切的 Hana,常因迷失在指令中而自责,几度差点落下眼泪,好在昱升总能适时察觉,暖心接住。

 主唱 Hana

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制作人黄宣加入,让六人得以跨越舒适圈,是助力也是压力。团员不讳言,曾担心自己做的歌和那三首摆在一起会相形见绌,可成果出来,他们对《最酷最酷的龙》的喜爱,可谓和《心脏痛》并驾齐驱。

“这是比较有 R&B  精神的一首,2000年左右的 R&B 都很爱打电话、电话语音之类的。我在家也没什么设备,就拿 iPhone 耳机录我的 vocal line。” Hana 说,录音室的麦克风录不出对味的成果,不论是口白、副歌、结尾的语音人声,其实都取自她用 iPhone 耳机录的片段。

《最酷最酷的龙》原本是首不被期望的歌,毕竟到乐手要录音当天,主副歌都还没完整。没想到踏进录音室前一刻,Hana 的灵感突如涌泉,瞬间把词曲谱完。这般意外发生太多次,就像边开车边修正路线和目的地,这一年负责督促进度的吉他手子恩直言,如果专辑结果很好,那真是捡到。

鼓手子祈

当首度发表的演奏曲,被团员以口头禅《G》命名,你就知道过程有多崎岖。没自信的他们用歌名给听众打预防针,是完美主义作祟,也是自嘲。这首歌由去年底写出的四小节开始延伸,一路修修改改,甚至到进录音室前都还未正式对过编曲。子祈是第一个录音的人,得边打鼓边脑补大家会弹些什么,“但最后跟我想的都不一样......”

昱升在选择合成器音色时遇到困难,原先设定的方向是帅气,套上却怎么听都像山歌,直到朋友打钢鼓给了他灵感,可爱俏皮的声音才终于对味。吉他手玮德为了这首歌还凌晨四点跑去工作室想 solo。

原以为他是因为特别在乎这首歌,却被子恩吐槽:“为什么要四点去?因为他 delay 了两个礼拜,我逼他明天要完成,但他还是没有。” 或许是早起太过躁郁,玮德那日的产出竟没一个能用,还是拖到混音当日才交出能用的片段。

键盘手昱升

一张我们都能说好的作品

《Monday Morning》是轻快愉悦的早晨,冲杯咖啡、抽根烟,踩着雀跃步伐展开一日。Hana 唱着:“When love is young/When song is unnamed”,让人想起他们先前的重要作品《Young Love》、《Untitled》。的确,这是她写给团员的情歌,特意标注星期一,因为是固定练团日,尽管完成一张专辑的疲惫远超出他们的想像,可不论在脾性、音乐,随彼此认识更多,越清楚该如何相处。

身兼录音、混音及制作人的昱升,是最早开工,也最晚收工的人.“我真的都在喊不要做下张专辑。” 特别是混音前,他日日焦虑,毕竟在每一轨都已听过无数遍的情况下,对歌曲早就没了悸动。没想到,团员几乎每天来探班(兼玩电动),适时给予意见,过程比想像中更加顺利:“这张专辑蛮有 2.0 的感觉,以前都还蛮 demo 感的。虽然下一张出来我可能会觉得这张没那么好,但现在会觉得很精致。”

 

首张专辑小火炖煮,熬了四年,问题总部的步调不快,却也不着急,任时机跟缘分摆弄。随遇而安的他们,除了敲定八月举办专场,自是没有任何计划。采访结尾,最令人意外的是,上次会面六人明显缺乏信心,现在已经学会肯定自己,他们笑道:“从很没有自信,到现在会说自己的歌好听,也是蛮大的进步。”

本文摄影:Yuming

作者:徐韵轩,校对:外外

本文转载自Blow吹音乐,标题及内文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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