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妮歌迷俱乐部:三十岁男人的天真,是酒瓶里闪着的微光

2018/11/12

撰文: 琉球 

南瓜妮歌迷俱乐部

“他我 Alter Ego”巡演厦门站

时间:2018年11月8日

地点:厦门 RealLive

南瓜妮歌迷俱乐部五月发行的《他我》,是一张有着浓厚烟酒味的专辑,叙述着三十岁男子在台北酒吧间转辗的心迹与故事,歌颂着沉闷不摇滚的人生。而南瓜妮的现场却是渐入佳境的派对聚会,充斥着大男孩间彼此的嬉闹与玩乐,台上抢酒台下荐酒,不仅是歌迷俱乐部,更是酒友俱乐部。

简单生活节四城结束,绷紧的神经在厦门海风一遍遍吹拂下,最终毫无抵抗力地松弛了下来。两个月的时间看了无数场专业、精致、堪称经典的表演,我忽然极度渴望一场随性可爱、纯粹好听好看、不需要带着敬仰姿态欣赏的演出,这时候南瓜妮歌迷俱乐部出现了。

对南瓜妮的印象始终停留在“英伦公子哥耍帅团”的肤浅印象,直到九年磨一剑的《他我 Alter Ego》专辑面市,才认真开始体会。他们时髦、从容,像小孩无法拒绝漂亮的水果硬糖,你也无法拒绝和他们一起跳舞的诱惑,哪怕发现里面含着成人世界的酒精,哪怕发现那一双双含笑的眼睛也并不那么稚气无辜,只能放任自己交给他们的音乐。

没有任何话语,第一首《安妮之岛》,也是整张专辑的第一首,就这么开演了。专辑里的每一首歌,都是写给一位他身边的人,而坊间传闻这首歌正是送给他的弟弟柯震东,被封为“宠弟狂魔”的柯家洋,词曲都透着疼爱。

他有一种轻易让人陷入初恋的嗓音,与近来层出不穷的“大陆腔”台湾地区乐团相比,柯家洋的咬字是令人舒适的台北口音,唱腔带着些许颤音,一种令人熨贴的温柔和着迷。

柯家洋曾说过,最早出道时花了很长时间才融入台北地下乐团圈,毕竟有谁会和他们一样化妆打扮喷着香水戴着骚气的耳环上台演摇滚乐呢?

《他我 Alter Ego》入围了金音创作奖“最佳摇滚音乐专辑”,但柯家洋曾开玩笑说:“我们入围了最佳摇滚专辑奖,可是其实我们是所有入围里面最不摇滚的。”

作为一个“男孩团体”,柯家洋保持了许多专业素养,例如最后一个字忽然把麦克风拉远,例如一些帅气的舞步和手势,例如在昏暗到看不清人的灯光下依旧戴墨镜。

“虽然专辑发行很久了,但你将听到一场新歌发表会。”他说话的嗓音意外低沉,仿佛和唱歌的不是一个人。

创立初期,南瓜妮歌迷俱乐部的音乐在迷幻声响的掩饰下行走出抑郁的旋律,而《他我 Alter Ego》新专辑则迭进大量合成器,以轻快复古略带俏皮的音色揉合甜蜜与孤独,疏离与渴望。

队长小青蛙兼任吉他、采样、键盘,弘礼也不停在贝斯和键盘之间切换,现场加入了更多电子设备与 DJ 会使用的手法,让电气感比专辑中放大且更靠前。《幼兽儿》、《山坡上的萨满》、《小雀斑》、《渴》,四首新歌让台下的观众纷纷摇晃,跟着节奏律动,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的气氛松弛下来,女孩子们从羞怯地偷笑,到大胆尖叫挥手,当柯家洋的视线望下来时,还会下意识理一理头发。

 小青蛙(左)、弘礼(右),弘礼也是落日飞车乐队的贝斯手,已经在大陆许多城市演出过,也顺理成章成了南瓜妮这次巡演的导游

“挂上了满天星花金光摇晃”,随着《渴》里冰块滑入酒杯的采样响起,观众随音乐进入到一种微醺的状态,仿佛眼前就是“满天星花金光”。原本歌曲中那段念白因为现场的原因,不再如专辑里那样清晰,反而制造出一种耳边呢喃的效果。

“你们看我一直戴墨镜,不是为了耍帅,主要是昨天没怎么睡,不然大家会看到我唱歌的狰狞脸。”灯光亮起,开始了聊天时间,柯家洋摘下眼镜,随即做了一个皱脸的动作,惹得下面大笑一片。

柯家洋的墨镜绝对有神奇的魔力,一摘掉后,立马从狂帅酷霸拽变成了邻家可爱软糯款,一张娃娃脸,三十多岁的男人笑起来还是有着天真烂漫的稚气。

厦门是巡演的第二站,离家不久又在同说闽南语的城市找到了亲切感,柯家洋和大家的聊天中频频说起了闽南语。

“今天大家可能会看到我比较萎靡的一面,所以需要大量的酒精支持,而且啤酒已经没用了。”说着,柯家洋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瓶起码一升以上的威士忌,在台上“吨吨吨”起来。迷妹迷弟们反应非常敏捷,齐刷刷掏出手机对着台上一通狂拍,一边还不忘给他推荐厦门的酒吧。“微醺新浪漫”代表作《金色的海》适时上线,激发每个人身体里摇摆的潜能。

“其实在这首歌前喝酒还蛮好笑的。”一口酒下去,旋即《莎宾娜》的前奏响起,第一句就是“不喝了,她说她不喝了,胸口闷闷的,她再也不想喝了。”

“其实我们都太不自由了,扮演着什么人,熟悉地操弄陌生地说话,想着该怎么样才适合。”《莎宾娜》是南瓜妮增添电气感的第一首创作,他们在原本 Band Sound 编制中,尝试加入了复古合成器音色。之前在采访时,柯家洋提到《莎宾娜》背后的故事,他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女主角莎宾娜与《银翼杀手》的瑞秋放在一个故事里,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还是没有选择的能力?

“网络上有人说我只会写青春和迷茫,我不信,打开笔记本一看,真的哎……”《我多么想成为你的鹿》、《烟火》、《七月十日》被柯家洋称为“青春迷惘三部曲”。特别是《七月十日》原来哀伤的大提琴开头,被鼓手一根强劲而深沉的鼓点代替,小提琴、合成器、吉他的层层交叠,整个 Livehouse 每个角落被大气磅礴的气氛塞满。

鼓手一根的主业是庙宇建筑师,柯家洋开玩笑说:“厦门好像还有你们家的工厂哦?”吓得一根连连摆手

“青春迷惘三部曲”后,是“南瓜暴力歌单”,跟随巡演的吉他手大头看起来老实可靠,但频频在柯家洋和大家聊天时偷偷抢他手里的威士忌喝,以至于狂躁的吉他 solo 突然暴力输出时,直接把柯家洋吓得弹开几米。

柯家洋:“不好意思我们平常不会这样,我们通常都会传下去给观众喝,可今天实在是太需要酒了。”

《森林男孩》、《果陀》、《昆德拉》、《旅人旅人》,四首老歌新编,让人耳目一新,又恍惚回到了从前,那个南瓜妮还是迷幻且粗糙英式的年代。扭曲的空间声响与躁进的节奏声线,柯家洋的声线也不再是高亮温柔,回到了过去的深厚。

看过街声大事对南瓜妮专访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张出自台北各大酒吧的专辑(点击:台北吟游诗人酒吧地图,看看他们都出没在哪些酒吧)。柯家洋聊起台北传奇酒吧“操场”:“每个城市都有这样一个地方,所有东西都很乱、很脏,也充满回忆。我也给操场写过一首歌,不过歌词部分就没通过……”

这边还在深情款款地当台北酒吧推广大使,歌迷已经开始怂恿他唱一段,这时后面的弘礼忽然大喊一声“饶舌啊”,在一片惊叫欢呼中,几个人极有默契的开始了 jam ,留下柯家洋一脸懵逼站在台中和笑得东倒西歪的观众。

柯家洋问观众,附近是不是有很多大学,得到肯定回答后恍然大悟,一脸认真地说:“怪不得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哎!”

乱哄哄闹完一片后,等到了《花》。最早对这首歌喜爱,是出自MV,老式卡拉OK与1980年代对舞,轻巧、荡漾,带着不切实际的华丽,击中了一个复古爱好者的心。后来简单生活节的概念“鲜花盛开的世代”公布,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首歌,结果四城的阵容公布、品牌宣传,真的用了这首歌做视频主题曲,时隔四个月再来看,竟然徒生了许多亲切与骄傲。

“ 当你说你愿意陪着我流浪,

我看见了你眼中的微光,

世界上也许没有任何地方,

掷弃我们的忧伤。” 

《微光》作为安可曲,结束了整场演出,二十多岁青春彷徨的男孩长成而立之年熟识世故的男人,眼神和微笑却越发温柔烂漫。三十岁男人的天真,是酒瓶折射出的微光,混合着大人世界的一些诱惑,和少年时代残留的些许迷惘,空中飘荡的烟雾,在刹那间环抱成圆满的圈,下一刻又随风散去。

图片来源:南瓜妮歌迷俱乐部

摄影:邓又铭

校对:马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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