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秉洋:14岁那年,一个人去海外做练习生
2017/05/08
撰文:四川城市之音电台
宋秉洋,来自成都,2004年,他只身海外,学习音乐,2011年解约开始个人发展。他自小接受古典音乐熏陶,经受过严格的练习生训练,后来又去了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深造,这些经历让宋秉洋距离一位全能型艺人越来越近。
“‘乐’不思蜀”系列第八期推出宋秉洋访谈。
博亚:今天的嘉宾是一位全能型艺人,会词曲创作,能编曲制作,颜值还高,欢迎宋秉洋~
宋秉洋:这么捧我。
博亚:这跟你一路以来的学习是分不开的,你14岁就去国外当了练习生,当时是怎样的契机?
宋秉洋:因为海外一直会有选秀,一直会有人去发现,也是朋友推荐,我才会一道一道关卡这样闯过去。
博亚:你比了几轮?
宋秉洋:我还不是参加的选秀,就是 casting 选拔,第一轮先录一下你的外型,唱两首歌,然后他们开会,开会再过来,之后再录一些更深入一点的东西,到最后就是见老板。
博亚:见老板的时候有没有紧张?
宋秉洋:是挺紧张的,因为见老板第一件事情不是让我唱歌,也不让干跟音乐有关的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在北京一个很好的酒店里面,老板拿出来酒店写给他的一封信,其实是写设施的,让我翻译,全英文的,因为之前其实老板就说希望我是比较全面一点的,学习要好,正好英文是我比较喜欢的。所以当时就翻译了,第一关就算是过了,但就很惊奇,因为你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第一关就是翻译。
博亚:其实这关算很容易就通过了,后面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宋秉洋:其实我觉得难的更多是在过去之后。
李祎:是各种不适应吗?比如生活习惯?
宋秉洋:文化也有不适应的地方。
博亚:语言也要重新学?
宋秉洋:语言也是一方面,关键是去了之后你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虽然在原来的学校里你觉得自己各方面都不错,但到了一个专业的环境之后就被“碾压”了。
博亚:真的如很多电视上演的,练习生的生活是非常惨不忍睹的吗?
宋秉洋:其实也还好。
李祎:要躲在被子里哭的那种感觉吗?
宋秉洋:我倒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目前。
博亚:你去的时候14岁,按理说是一个特别叛逆的年龄?
宋秉洋:我的叛逆期比较早,12岁的时候特别叛逆。
博亚:你叛逆的时候都干啥?
宋秉洋:我那时是小学的篮球队长,会到成都所有的学校去打篮球。当时有隔壁初中欺负我们小学的学生,我就带着篮球队去把他们灭了。
博亚:小学的时候你就?
宋秉洋:我可能算是稍微早熟一点那种,我小学是最皮的,一上初中之后就比较老实了。
博亚:其实那个点已经过了,后来是不是因为家长觉得这孩子实在是收拾不住了,就把你送到国外?
宋秉洋:没有,其实我妈妈当时是特别反对的。
博亚:你刚才讲说你的成绩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宋秉洋:对,我上初中开始就成绩还不错。
博亚:你放弃了这个不错的成绩,还选了一个别的路,这对于家长来讲是挺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吧?
宋秉洋:我爸爸还好,因为他以前是专业的小提琴手。那个时候做音乐特别艰苦,所以在我出生之后他下海做生意了,但他真的特别喜欢音乐。当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虽然当时还是觉得那么小去会有反对,我先把我爸搞定,再跟我爸一起搞定我妈。
博亚:按理说因为你爸爸是小提琴手,你小时候应该受古典音乐熏陶会比较多。
宋秉洋:对,我小时候就住在乐团里面,现在他们变成四川爱乐乐团。
博亚:我后来还看过他们的表演,你爸爸现在还演奏吗?
宋秉洋:他现在就自己在家里面自high。
博亚:你小时候听的和你后来表演的路线还差得挺大的?
宋秉洋:对,其实有些时候古典的老前辈们会觉得流行太简单了,但我爸爸属于那种还比较开明的。
博亚:最开始去训练的时候都是唱歌跟舞蹈?
宋秉洋:对,不过我在选的时候就告诉他我要写歌。
博亚:有创作,所以你14岁那个时候,是知道自己会写歌还是已经写过了?
宋秉洋:我记得我最小的时候写的一首歌是小学六一儿童节,三四年级,非要大家做一个作品,你可以画画,也可以做别的东西,然后我就拿简谱写了一首歌,写在一张卡片上,当时还被选上了。
博亚:老师怎么说?
宋秉洋:音乐老师就说还不错,挺顺的。
博亚:挺有天分的,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决定以后要走这种创作型的路线,不是单纯做一个唱跳的偶像?
宋秉洋:对。我其实最早去的时候就是抱着这个目标去的。
博亚:所以后面就有了出道的第一首单曲,也是自己的创作,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背景?
宋秉洋:这首歌其实是去年写的,一小部分的粉丝知道,我到我出道其实经历了蛮长时间,有七年。
博亚:七年啊?其实这段时间还是挺难熬的。
宋秉洋:七年时间其实经历了蛮多事情的,最早是去做练习生,做练习生的中途就被大家知道,当时有一首歌叫《Merry Lonely Christmas》,这首歌当时其实是很意外露出的,在网络上有5000多万的点击,所以就有部分的朋友知道我,但是一直没有出道。后来我又去美国深造,然后再回来,又做一年的制作人,做制作人之后再出道。所以这首歌其实是很想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所有朋友们。
博亚:你的出道单曲是《U Make Me Strong》,制作这首歌的时候有没有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宋秉洋:这首歌最早在写的时候,更偏向于有一点点乡村的感觉。其实我是在风格上比较博爱的那种,专辑一定还是要有一个主线的调性,可能乡村就跳得太多,所以我们要在外在的东西上有一定的统一性,当时就做了蛮多实验。这首歌我是算编曲做了一半,剩下一半是跟另外编曲的朋友一起完成。其实就是希望整张专辑,除了像《SBYXII》、《齐天大圣》,还会有这样的歌,我希望第一张专辑让大家更看到现在的我,就想把所有积累的东西能够最大程度上的展现出来。
博亚:你刚才说这首歌你想要表达一些感谢,因为很多人的帮助让你变得更强大,这些人都包括?
宋秉洋:包括家人、朋友和所有的粉丝。
博亚:但感觉这首歌听起来有些歌词还挺像情歌的。
宋秉洋:对,其实在写这首歌的时候我并没有具体说一个人,但我觉得如果我把歌词写太大了,那会散掉。其实我觉得对于所有想要感谢的人的心情,不像是简单想要感谢一下,有点超越这种感觉,像是一种很lovely的,很有爱的那种,所以我觉得又有点偏向于情歌,但它是介于这之间的一种情绪。
李祎:《齐天大圣》这首也比较特别。
宋秉洋:其实当时最早做这首歌就想做一个蛮特别的东西。我是想能不能把新的东西跟中国的一些元素融在一起,但又不按以前的方式来融,所以说首先是整个歌词上,把齐天大圣写进去,其实是写的他最窘的500年,就是他在五指山下的那500年,故事里面没有讲,那是他最无聊的时光,所以他在出来那一瞬间肯定是很有想法,很有志向的。
博亚:积蓄了这么多年的爆发,其实也有点投射到了你的经历,毕竟你刚才也讲了你其实蛰伏了七年。
宋秉洋:其实从开始训练到出道更久。
博亚:大概有多少年?
宋秉洋:2004年开始算的话,到去年有12年。
博亚:所以你这500年是怎么过的。
宋秉洋:其实这段时间一直是很不同的心理阶段,刚刚开始做练习生的时候,前两年是很兴奋的,因为你刚刚去的时候就被告知可能你明年就要出道。那个时候我第一年就参加showcase,一般是出道之前才会参加showcase。
博亚:给了你很高的期望。
宋秉洋:但其实命运会给你很多的,不会让你太顺。我其实有点固执,在要出道之前我觉得可能公司想要的东西和我想要的东西不是一样的,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就算我出道了作为一个乐队,但我毕竟不是主线的产品,可能大家都会比较尴尬一点,他也想要花心思在我这边,但是又可能不知道怎么来做。
博亚:可能两个劲儿还是稍微有点铆着,可能也想给你使劲,但是劲儿可能又……
宋秉洋:又不知道怎么使。
博亚:对,有可能会使偏,所以就觉得我们就先放一放吧。
宋秉洋:我就想其实这段时间我与其在这边待着,不如去美国深造,我就在2012年去了伯克利音乐学院。
李祎:那里又是人才济济吧?
宋秉洋:对,大家都是很喜欢音乐的人。
李祎:而且那边学习的人各方面的能力也是非常强的。
宋秉洋:对,那边比较强调综合能力,前四学期学的课程都差不多,都是很基础的。从第四学期开始,你再开始选你的专业。
博亚:其实那是一个偏重理论学习的学校?
宋秉洋:没有,其实很偏重实践。前四学期,比如说你有乐队课,你基本上都是跟大家一起,一学期可能有十多首歌,很多课上都是可能有很多,比如写歌的课会有跟大家一起写的,基本上理论的东西,进去会有考试,看你哪些课不用学,不用修的。
博亚:这个很好,没有兴趣我什么都不用学了。
宋秉洋:比如说会有等级,像比如视唱练耳,ear training有一到四级。
李祎:评委给你评判一个标准,然后你是OK的,你可以选择学也可以不学。
宋秉洋:很多同学也有从四级开始的,四级学了一学期就把这门课修完。
李祎:那有没有真的什么都不用学的进去,这些都是OK的?
宋秉洋:就会有比如说某一方面他真的很强,有那种特别强的钢琴手,确实他钢琴很强,他能让他钢琴强就证明他一定花了很多时间在钢琴上。
李祎:人的时间是有限的。
宋秉洋:所以他其他的就一定不会还需要学习。
博亚:我有一个好奇的点,如果他钢琴真的很强,他的视练会不会很差?有没有这种可能?
宋秉洋:你说视唱练耳会不会很差?
博亚:对,有没有这种可能?
李祎:还是有可能。
博亚:这是为什么呢?按理说不会。
李祎:肌能型的练习,肌肉训练。
博亚:因为钢琴是个固定音高的训练。
李祎:但是可以你弹,你可以不听,可以一直弹,就是muscle memory,只是肌肉记忆而已。
博亚:所以你遇到过吗,这种?我特别好奇这样的人。
宋秉洋:其实学古典的人可能会肌肉记忆力更强,他会更着重技术,所以说他在ear training的时候他可能没有学jest,因为学jest他们是从另外一个体系,从和声直接开始,他们就很习惯听各种的和弦外音了,因为已经很适应了,所以你给他一个很复杂的和弦,他也可以听清楚。
博亚:所以在那段时间之内还是有积累了不少自己的创作,今天为大家弹唱的第一首作品就是在那个时期的一首创作,叫做《Another chance》。
《Another Chance》
博亚:刚刚我们听到这是来自秉洋的《Another chance》。
宋秉洋:这首歌是我的一个期末作业,我当时想做蛮复古的感觉,所以你会觉得有Gospel,一些教堂音乐。去了之后我觉得了解历史是很重要的,就是流行音乐的历史,因为其实音乐是跟着科技走的。
李祎:对,尤其是流行音乐。
宋秉洋:其实古典音乐我觉得也是一样,因为最早在没有发明钢琴的时候,你不可能有乐器能演奏那么宽的音域东西。比如你只有一支笛子的时候,你的歌就只有那么多的音。
博亚:《雨天》是一个什么时期的作品呢?
宋秉洋:这是去年写的。从美国回来以后。
李祎:但是还是能听出来蛮R&B感觉的一个唱法。
宋秉洋:其实我到后来写歌我不会太去想它是什么风格。特别我看到了一本书,作者是贝斯大师Victor Wooten,他那本书叫《Music Lesson》,就是《音乐课》,里面有讲到他对音乐的一些观点。我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就和我希望达到的思维方式很相像,他的概念里面音乐不是你创造的,一切艺术的东西应该都不是你刻意去创造出来的,你只是把你调整到一个你可以接收它的频段,所以你其实在写很多东西的时候是放空的。而且在我接触到一些比较年轻的、有天赋的朋友的时候,我发现其实很多时候风格的变化只是你一念之差的一个东西,因为它有一些不同,它就变成一个新的风格。
李祎:其实也看对方这种接收的能力,或者说他去听你的音乐捕捉到哪些点,他去认知这个是什么样的。
宋秉洋:它是双方面的。
李祎:而且融合已经特别成为一个大的趋势了,所以说大家听到的东西可能未必只是一个元素在里面。
宋秉洋:对,它其实会涉及到很多方方面面的,因为现在是信息时代,其实信息成本又很低,比如说我们以前古代的话只会听到中国的音乐,我们生活在中国也只能听到中国的音乐,但现在的话你听的东西已经是全世界的东西,所以说现在风格会形成得更快,随着科技它也会变化得更快。
《Live Station》现场版
李祎:所以说除了在音乐上自己的创作之外,有没有给其他人做更多的创作,或者比如说影视或者电视剧?
宋秉洋:在我回来之后就有开始做一些影视的主题曲。
博亚:可是这就和你刚才讲的那个观点,我觉得还是有不太一样的地方,音乐有的时候我们说是自然形成的,但是影视这种属于什么呢?命题作文。
宋秉洋:这个有些不一样,因为在影视的时候音乐就会,不能说它排在第二,它应该就是排在副的,它不是主的,你一定是要去贴合这个剧情的,就算你写得再好听,但是跟剧情没有关系的话也是不行的。
博亚:你觉得你在写这个命题作文的时候和你自己天马行空创作的时候状态一样吗?
宋秉洋:有相近的地方,因为大概是这样,前期你会想一些我要写什么样的东西,但是我个人认为在创作的时候应该是放空的,就是你跟着感觉走。因为我最近有上一点点演技课,我觉得演技跟音乐很像,就是说你一旦把台词背了之后,你在演的时候你想的台词一定假。你不能去想你要怎么演出来,你在演的时候一定就是专注要以为你自己就是那个人,你就是在跟他对话,所以我觉得这点还蛮像的。
博亚:我们说到今天我们要听的最后一首歌,你认为它对你来讲,其实这个题目非常的明确,你认为它对你来讲是一个自然的流淌还是一个命题作文?
宋秉洋:这个我觉得真的还挺自然的,因为我就是成都人,这首歌就叫《成都成都》。
博亚:王婆婆,怎么说的?
宋秉洋:王婆婆卖凉茶,三个观音来吃茶。
博亚:这是很多成都年轻的朋友小时候听到的童谣。
宋秉洋:对,小时候是奶奶、外婆都会唱这个,然后教。这首歌是,因为我小时候其实在国外时间比较多,但是我可能每年会有一两次、两三次能回成都,所以反而其实我觉得我更珍惜每次回来的那个时间,一定要把该吃的先吃个遍,该玩的东西都要去一遍,而且我觉得成都人也有一个特点,其实都很想回成都待着。
宋秉洋“终于见到你”全国巡演成都站
本文经授权根据《城市“乐”不思蜀》节目录音整理
街声大事与四川城市之音电台联合推出“‘乐’不思蜀”专题系列,用文字和音频,传播独立音乐人的故事。
点击这里,收听完整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