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乐队了,为啥还要玩个side project?

2024/11/28

撰文:roubing

无论在哪个年代、哪个地区,乐队的成员们同时有着自己的分支计划的情况十分常见。我们可以想象,这些舞台上的明星私下里也是电子派对中低头操控设备也掌控着夜晚律动的骑师;平常擅长弹琴的他们,在沉寂多年后也会以鼓手或是其他乐器的形象出现;或者在一些大众的唱片背后的署名角落也有着他们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什么要开展side project?也许是因为我们需要分散注意力、消耗过剩的体力与丰沛的创作欲望,也许我们不满足于某一种风格的音乐,不只是一种乐器的演奏好手......在此,我们罗列了最近发片的一些音乐人朋友。他们其中的一些秘密企划可能你早就了解,但另外的你肯定不那么清楚,至少关于他们做side project的心得体验,你大概率和我一样好奇。

庸俗救星Vulgar Savior

主唱宋家耘、贝斯手罗晧宇

庸俗救星Vulgar Savior

SV:庸俗救星乐团之外,还有以个人名义从事哪些音乐工作?

宋家耘:在组成庸俗救星之前,我是以独立创作歌手的身份活动的,在街声平台有放上一些自己创作的demo,2022年发行了三首单曲。

 主唱 宋家耘

罗晧宇:个人主要工作是职业乐手和词曲作者,参与在各大艺人歌手的演唱会和专辑中,如果你有喜欢听的专辑,翻开内页搞不好会看到我的名字喔!

SV:以个人名义从事音乐工作的初衷是怎样的呢?

宋家耘:成为乐团主唱让我学会表演,身为独立歌手让我学会创作,当以个人名义演出时,让我有机会反复咀嚼我的创作内容,也在写歌的同时回头检视自己的状态。

罗晧宇:主要还是为了生计。玩乐团虽然维生不易,但当你全心投入,并持续增加自己的专业能力时,一定会被业界看见,也因此被一些制作人找去当演唱会和录音室乐手,做多了,慢慢就会有越多音乐合作的邀约,不知不觉的就成为了“靠音乐生活”的职业音乐人。

贝斯 罗晧宇

SV:两种身份工作分别是什么样的状态?内容上有什么不同吗?

宋家耘:独立创作歌手需要独自完成词曲创作、行销宣传,相对自由但是包装自己时常会有盲点;在庸俗救星中的分工很明确,我负责擅长的社媒策划和视觉呈现,然后专注地成为一位主唱,所有压力和荣耀都是一起承担共享。

罗晧宇:在组庸俗救星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这个乐团想要走的方向和风格,也更贴近最真实的自己,我可以在音乐上有更多的主导性;个人的工作主要以配合其他歌手和乐团为主,虽是如此,但我毕竟是玩乐团出来的,在音乐风格上个人特色比较强烈,所以也还是满多人因为欣赏这些特质而让我尽情发挥,对此真的很感谢。

SV:以个人名义从事音乐工作的时候,工作模式、心情与玩乐团有什么区别? 

宋家耘:以表演来说,身为乐团主唱,需要把能量扩张、填满整个舞台;而身为独立歌手我期待自己成为一个黑洞,让听众主动被吸引进我的宇宙;以实务来说,独立歌手是件自由却孤单的事,一个人时容易对现实妥协;但身为乐团可以发挥各自的才华,有幸能遇到一群人拥有同个梦想,梦想就比较容易成为现实。

罗晧宇:我喜欢写词曲和编曲,但由于我不是歌手没办法靠自己唱,因此玩乐团就成为我创作上自我实现的一种方式,可以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可以帮助我把的创作完善成我心中的样子,可以把自己想成“被帮助者”;而个人音乐工作时我的角色恰恰相反,我成为了帮助他人完善他们音乐想法的“帮助者”。我觉得这是两者最大的区别。

SV:它为你带来了什么新的体验?对个人计划的期待是什么样的?

宋家耘:当时晧宇邀请我,一起组个以K-indie为基底的乐团,从那时开始才大量涉略这个曲风,很喜欢 wave to earth 2020年的EP《summer flower 0.02》开启我对这个曲风的认识,也建构了对庸俗救星想呈现的音乐概念的雏形。

罗晧宇:每个时期都不同,但如果硬分成两个时期的话是Jamiroquai的《Travelling Without Moving》,这张专辑影响我的弹奏风格很深,也让我喜欢上beat型且loop感重的音乐;后期是韩国乐团SE SO NEON的《Summer Plumage》,让我对于合成器与摇滚乐声响的结合有新的想法,因为韩文跟中文一样是一个字一个音节,也让我在写词曲的时候更知道摇滚曲风如何更好的与中文结合可以既酷又不会突兀。

晧宇参与的另一支乐队:三十万年老虎钳

SV:个人计划有尝试过线下的部分吗?和主业的乐队在舞台上感觉有什么不同?

宋家耘:曾经参与过舞台剧的配乐,和担任词曲创作的角色,可以靠音乐赚钱就是幸运的事。

罗晧宇:当现场乐手的时候就是线下工作,和自己乐团演出在台上的差别就是,台下的掌声是不是自己的。 

SV:哪些作品对你的音乐喜好影响深远?这些作品如何影响了你现在的音乐创作之路?

宋家耘:卢凯彤的《掀起》这张专辑,我16岁开始弹吉他,在吉他老师家听了这张专辑,让我立志要成为一位创作歌手。

罗晧宇:茄子蛋的《卡通人物》专辑,那是我第一次参与整张专辑的Bass录制;Vast & Hazy的《五常法则》,这张专辑制作人韩立康老师让我完全地做自己,是我录过的专辑中私心最喜欢的一张;June Pan的《橱窗模特》则是我第一首以词曲作者的身份写的歌。

SV:有思考过“乐迷会带有另一支乐队的刻板印象来看待个人计划”的问题吗?你怎么看?

宋家耘:的确许多乐迷是因为乐团认识我,若是有个人的计划,在角色切换跟演出风格上会尽量有别于乐团不同的诠释。 

罗晧宇:完全没有,因为我的个人音乐工作还是偏向幕后,但如果有人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其实是好事,代表乐团很成功。

SV:目前有考虑过它是否能成为长期的项目吗?你觉得个人计划的成长是否会和主业的乐队产生冲突? 

宋家耘:我觉得这两者要同步进行很困难,所以我目前主要是以乐团的活动为主。

罗晧宇:乐手和词曲作者是可以成为长期项目的,因为技能都在,且可以为音乐人提供主被动收入,词曲作者比较不会和乐团冲突,但乐手做到越来越高,有时候还真的忙不过来。所以必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最主要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当冲突的时候就要做取舍。

Codie乐团

荞Chiao 

SV:乐队之外的个人计划叫什么?主要做什么风格的音乐?

荞Chiao:荞Chiao,取我的名字最后一字和英文名字。

没有特别设限要怎么样的音乐风格,会以我的词曲为核心发展各式曲风,但主要歌曲会是偏向电子。

SV:此时此刻,你主要的音乐计划和个人计划分别是什么样的状态?都在进行哪些工作?

荞Chiao:目前主要都在创作,平时就是接案表演、经营社媒,也开始点了很多技能,像是设计、剪片甚至是舞蹈、律动等⋯⋯

日常的行程都在为了增加音乐、舞台的能量而做准备。

SV:选择开展个人计划的原因有哪些?

荞Chiao:团员的阶段跟步调不同,且个人计划能跟更多的音乐人合作、发展不一样的曲风。我的最新EP《从来没有的是...》就邀请擅长电子音乐的制作人徐皮(徐平),编曲上也有跟十九两乐团的阿鸡(张瀚中)、职业吉他手黄成纬合作。每每与不同的音乐人合作,都能激发出更多音乐的样貌,就像我的团员们也给了我许多音乐养分一样,我觉得各种音乐产出的方式都很有趣。 

SV:在制作这个计划的作品时,工作模式、心情与主要参与的乐队有什么区别? 

荞Chiao:完全不同的模式,个人一定更偏向制作。心情上其实有些孤单,尤其是不能带乐手的表演或是访谈节目。

个人活动等待时间我有时也会打电话给团员们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 

SV:哪些作品对你的个人计划影响深刻? 

荞Chiao:OOHYO、Chara、NewJeans等日韩系歌手的作品。

SV:它为你带来了什么新的体验?对个人计划的期待是什么样的? 

荞Chiao:完完全全以我这个人的视角去思考、诉说只属于我的私密故事,更全面且无框架的在制作和编曲上传达我的意念。也因为思考这些呈现的过程我变得更坦承的对待自己和音乐,很意外地《从来没有的是...》带给我的人生观有如此大的影响,也因此活得越来越自在了呢!

接下来期待可以探索不同样貌的自己,加入之前完全料想不到的元素,例如说唱?有可能吗? 

SV:有思考过“乐迷会带有另一支乐队的刻板印象来看待个人计划”的问题吗?你怎么看?

荞Chiao:是有乐迷关心过乐团跟个人的情况,有收到对于这件事情正面或负面的评价,但我觉得在做音乐的每个当下无论是个人还是乐团,创作或制作的过程都仅是「服务音乐」的人,让音乐以最美的方式诞生是唯一且首要的任务。其余诞生后的评价虽然还是会影响心情但就是看过就好,毕竟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我都还是会想办法做下去的呀~

SV:目前有考虑过它是否能成为长期的项目吗?你觉得个人计划的成长是否会和主业的乐队产生冲突?

荞Chiao:当然会以长期经营为主要目标,虽然现在看起来还需要更多的努力跟资源。和乐团的部分与其说是冲突,我觉得更多的是多元的发展。

荞Chiao可以是Codie乐团的花草系梦幻主唱,也可以是唱着甜美恋曲《小动作》、Liquid DnB电子舞曲的《消极中的最积极》、痛彻心扉的失恋歌《无人》或是充满邪恶感的电子迷幻歌曲《从来没有的事》的歌手。

SV:个人计划有尝试过线下的部分吗?和主业的乐队在舞台上感觉有什么不同? 

荞Chiao:今年都是以个人线下活动为主,跑过一些的商演邀约、音乐节,如果是单纯放伴奏的现场觉得舞台空空的很孤单,特别特别想念团员们!

后台有人一起嬉闹一起紧张是幸福的事情!

法兹乐队/猫泳

留膨、嘉轩 

SV:乐队之外的分支计划叫什么?成员都有谁?主要做什么风格的音乐? 

嘉轩:计划叫猫泳,就我和留膨两人。风格很难界定,想到哪就做,比较偶发。

留膨:不同时期不同音乐,随心所欲。

SV:此时此刻,你主要的音乐计划和分支计划分别是什么样的状态?

嘉轩:最近主要集中在法兹排练,创作和巡演。间隙休息时候猫泳会玩一会儿。 

留膨:猫泳更松散,2人在即兴中碰撞,也自己在家做点东西,我俩的设备声音属性不同,会互补。法兹更加有序和规律,每周固定排练和创作。

SV:选择另开一个新计划的原因有哪些? 

留膨:不同表达欲出现,自然的就开始了。

嘉轩:随心随意,一开始是即兴瞎玩玩,没有专门计划过。

SV:你们是怎样决定要一起做这个计划的?哪些作品对这个计划影响深刻?

嘉轩:有多年的感情和默契。作品的话 Nik Bartsch's Ronin、Peyman Yazdanian、Kangding ray。

留膨:第一张专辑时期影响我的:Pan Sonic 、 Steve Reich、Dawn of midi。

SV:它为你们带来了什么新的体验?对这个计划的期待是什么样的?

留膨:了解新设备,新音乐,新演出形式,所有体验都是新的。

计划的话,我希望做一次巡演。

嘉轩:主要是学习,可以了解声音和设备,未来想多换头脑,多角度体验,从惯有的思维里跳跳。

SV:有思考过“乐迷会带有另一支乐队的刻板印象来看待这个新计划”的问题吗?你们怎么看?

嘉轩:还没想过,有也正常,大家听音乐时应该感受会明显不同。

SV:有尝试过线下的部分吗?和主业的乐队在舞台上感觉有什么不同?

留膨:演出过几次,挺好玩的。猫泳演出需要更理性。

嘉轩:我们是新人,所以每次演出体验都是崭新的,不同的脑袋。 

火星电台

武勇恒

SV:乐队之外的个人计划叫什么?主要做什么风格的音乐?

武勇恒:就是以自己的名义命名的,主要做一些受爵士乐影响的独立音乐。 

SV:此时此刻,你主要的音乐计划和个人计划分别是什么样的状态?都在进行哪些工作? 

武勇恒:目前正在准备发行一张和另外两位好友一起的project专辑,计划名"浮云记Fuyunji",专辑名《西境梦游West Field Dream Walk》. 音乐是融合中国西部少数民族音乐和偏向欧洲的简约主义爵士乐的尝试,希望会有人喜欢~

另外正在筹备另一张和音乐人秦四风合作的纯音乐专辑。 

SV:选择另开一个新计划的原因有哪些? 

武勇恒:希望保持自己在音乐方面的独立表达和思考能力,而且因为自己兴趣爱好比较广泛,所以想有一些不同于自己乐队的尝试和创新,这样也有利于反哺回自己的乐队的创作思维。

SV:在制作这个计划的作品时,工作模式、心情与主要参与的乐队有什么区别?

武勇恒:因为合作伙伴来自相对不同的音乐领域,所以在制作和把控音乐方向的方面就需要我自己更多主导,成就感很强,但同时也更需要多花费精力更具备责任感. 但是刚好作为又一次从无到有的创造,很开心学到很多新的知识和经验。

SV:哪些作品对你的个人计划影响深刻?

武勇恒:这次的音乐计划主要是受到来自Debussy和Satie等印象主义作曲家的影响,希望可以把来自中国西南部和西北部和不同少数民族的音乐整个到一个如梦境般的氛围感当中去做出相对独特的一些表达。

SV:它为你带来了什么新的体验?对个人计划的期待是什么样的?

武勇恒:像上面提到的,在制作和编排这次的计划当中,学习到新的知识,例如如何利用音乐的调性去营造氛围感和进行场景切换的画面感。 

还有在混音方面积累了一些经验,例如如何利用效果器去对原声器乐进行润色,令音乐本身更流畅更具有流动感等等。 

很期待"浮云记Fuyunji" project可以被更多海外的听众和同行听到,希望未来可以有机会参加更多音乐节和文化交流活动,真正的用来自中国的音乐与来自其他地区的有趣的人交流。

SV:有思考过“乐迷会带有另一支乐队的刻板印象来看待个人计划”的问题吗?你怎么看?

演出中的火星电台

武勇恒:认识到了类似的问题,但通常会是反过来,被听众用带有对我个人音乐的刻板印象看待我们的乐队......不过我个人完全可以理解这些,一方面我的确在音乐方面带有个人风格来参与的乐队,另一方面希望可以在音乐上尝试用更清晰的表达和讲述来尽量消除所谓"刻板印象"这类误解吧。

SV:目前有考虑过它是否能成为长期的项目吗?你觉得个人计划的成长是否会和主业的乐队产生冲突?

武勇恒:有考虑过,不过本人的性格比较不激进,虽然考虑把个人计划作为长期项目,但是通常会尽量在不影响主业乐队的情况下去经营和运作吧。

SV:个人计划有尝试过线下的部分吗?和主业的乐队在舞台上感觉有什么不同? 

武勇恒:目前尚未尝试,希望可以在专辑发行之后做线下的小场地Live巡演。 

“浮云记Fuyunji” project 相对与众不同的,首先是来自我和好友自己在改编传统少数民族为基础的独立创作,再来是音乐内容主要来自中国特有的声音,因此相对于主业乐队偏向欧美摇滚和流行的音乐来说,在舞台上表演时一定会更加有自信,更放松,更可以享受来自听众和音乐本身的反馈。

本文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作者:roub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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